防风邶……
只记得自己的话还没说完，再往后就再没意识了。
脑中的记忆就只到这里。
……
马车缓缓停下，似乎是在整顿休息。
没一会儿，离戎昶的声音传到了离戎雅的耳中。
“三小姐还没醒？”
“是的，族长。”
仆人压根没来查看清楚，就直接回答了离戎昶。
“大哥。”帘子从内掀开，听见他们对话的离戎雅从内款款而出。
离戎昶等人的目光一瞬间都投向她。面上举止倒是端庄，可那发丝微乱，眼底布满血丝。
“既然醒了，大家行程继续。”昶吩咐着，面色不善瞅了雅一眼，又对她说：“跟我来。”
离戎雅似是自觉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样，乖乖低头跟在昶的身后。他们一起上了这队上的第一辆马车。
无论是大小外装饰还是内部，这第一辆马车与她刚刚躺的那辆根本没有做对比的必要，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离戎昶在前，头也不回的踩着小凳上了马车。离戎雅跟在他的身后，趁着上车的空道，悄悄往自己刚刚坐的马车那儿瞅了一眼——几位一直跟在离戎昶身边的老仆人十分熟络地上了那辆普通马车。
好啊，原来前面这辆才是原本要坐的。离戎昶大概是看她喝醉了，不愿意跟她坐同一辆马车，就把她扔在了后面那辆马车上睡觉。
这个哥哥，还真是有点奇怪。
既不愿意叫醒她，又不愿意跟醉酒的她同坐一辆马车。
这感觉就像是，对自己的妹妹有一点好，但只有一点。
等两个人都上了马车，车外的仆人收好了小凳子，先是扬鞭打在了地上，在一扬鞭带领车队继续出发。
马车内。
雅在昶的右手边坐着，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裙摆没说一句。
“小妹……”离戎昶似乎是在斟酌着怎么开口。条件反射般的离戎雅立刻抬头看向自己的哥哥。“昨天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大哥…我…我喝醉了……”她小心翼翼般又有些唯唯诺诺，根本没有正面回答，她更想听听自己的哥哥准备说些什么。
昶满脸严肃，面色难看。
嗯，跟相柳有五分像
不对，三分吧。
怯懦的外表伪装下的离戎雅的内心活动十分活跃。
“昨天是防风氏的二公子送你回来的，要不是他把你送回来，我都不知道你竟然在外面喝成那个样子！”
她重新埋头看着自己的裙摆，手指有意无意搅着自己的衣袖。
“离戎雅！长本事了是吧？”
昶这句话突如其来，威胁性极高。吓得他身旁的只知道低头听教的妹妹没忍住忍抖了一下。
“哥……我知道错了……”离戎昶看着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里落下，她一抬头，双眼也是湿漉漉的看着他，都是知错、愧疚的感觉。
又是这个样子……
离戎昶在心里狠狠叹了一口气。
他强迫着自己放缓语气。
“小妹。你在外，代表的是离戎氏。言行举止都要有度，不能给家族丢脸，像昨天那样的事，日后是断断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是……大哥，我再不会那样了。”
“好了别哭了。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北方的本家，但还是要对你略施惩戒，让你长长记性。”
“但凭大哥发落……”
她抽了抽鼻子，声音哽咽。
“到了那边，自己去祠堂里面壁两天吧。”
看着面前的妹妹，离戎昶本来是准备说三天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改口说成了两天。本应该就此结束谈话，偏偏他又想再多说两句。
“防风邶是防风家出了名的风流浪荡子，跟他有联系的氏族女很多……像你这样的……不适合他。以后，能不见就最好别见了。”
无论怎么说，离戎昶这句话倒是实实在在的，确实是在关心自己的妹妹。离戎雅忍不住伸手攥扯了他的衣摆，像是在抗拒他的话：“大哥！”
她从前完全不会有任何忤逆自己的反应，如今却……
昶的心情更是直线下降。“你以前从不会这个样子，离戎雅，你先是离戎氏的三小姐，再是你自己。”
这话像是一根针戳进了离戎雅的心里，虚脱一般，她的手无力垂下，松开了刚刚攥在手里的衣服。
皱巴的衣服又立刻被昶抚平。
果然，他也先是好族长再是她哥哥。
这就是离戎氏。让离戎雅不惜一切都要逃离的、让她感觉到窒息的‘家’。那么她即将到达的北方本家呢？是不是会比这让她更难受？
离戎昶的秉性，她之前倒是听真正的离戎雅说过。只是她常年在中原，很少回北方，对北方本家也不是很了解。
“是，族长。”
称呼的转变，无声的彰显着雅的抗拒。昶注意到，瞥了她一眼，他闭上眼睛，没有再说话。
这辆族长所坐的马车里配的都是软垫，轮子似乎也更精致圆润些，一路的颠簸，坐在这里面是半点都感觉不到。
两个人一路再无言。
离戎昶已经闭目养神。离戎雅靠在车厢上，时间久了有些昏昏欲睡……
…………
不知走了多久，一行人十分熟络地找了个歇脚点休息了一晚。
大概是考虑到自己妹妹代表的形象，离戎昶下马车前用法术让离戎雅的发型恢复，也让她整个人清洁不少。
等到一些人都整顿好了，第二天他们又继续出发。
还是像之前一样，他们兄妹二人坐前面的马车。跟在族长身后的老仆人坐后面的马车。
离戎昶本来就与离戎雅没什么话题，如今两个人还有点‘闹矛盾’的感觉，处在同一辆马车里的氛围更加尴尬。
几次面面相觑下来，离戎雅只好从之前他们准备好的行李里拿出几本书翻阅，而离戎昶不是在闭目养神，就是在修炼。
过了好几天，他们在不断的经历‘马车尴尬’和旅店休息后，终于抵达了离戎氏在北方的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