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杜月璋肯定疼极了还装作没事的样子,他的心就好痛,他柔声劝道:“乖,快躺下休息吧。”
杜月璋顺从的躺下,杜青洵给他掖了掖被角,忽然他好想亲吻他的额头,可他终究不能那样做,只是僵在那许久过后,才道,“你先休息会儿,我有些事要处理,晚点来看你。”
他说完站起身,往外走去。
杜月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嘴角的笑容渐渐冷凝。
他何尝不知道他至今还活着是因为杜青洵为他驱毒,他只是不愿承认,不愿承认杜青洵必李景山爱他,因为他一旦承认了,过去所做的一切都会被推翻,都会变成错的,在成为罪人以前,他必须坚持他的路,就算是错的,也要继续爱李景山这件事。就像杜青洵执拗的爱着他一样,他们其实是相同的。
杜青洵回到书案旁,继续批阅公文,一页未曾翻过。
杜月璋躺了许久,肚子早就咕噜咕噜响了,他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爬起来,忍住胃部传来的恶心感,把蜡烛挑亮了一些。
蜡烛燃烧的噼啪作响,火苗时明时灭,映衬着他阴晴莫测的脸。
杜月璋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跳下榻穿衣洗漱,匆忙赶去了杜青洵的房间。
杜青洵的房间在西南侧,这里位置僻静,除了守卫比较森严,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世子留步。”果然还未靠近,守卫就拦住了他。
“我要找我哥,你们竟敢拦我?”杜月璋冷声质问道。
两名侍卫不敢与他争辩,只好请他进屋。
杜月璋刚踏入屋内,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腾而起,几乎浸湿了他的全身。
杜青洵正趴伏在书案上,手臂搁在膝盖上,指尖已经染成暗紫色。
杜月璋走近了才发现,杜青洵脸色灰白,额角冒着细汗,似承受巨大的痛楚。
杜月璋慌乱的扶起他,试图将他带到床榻。
杜青洵闷哼一声,抬头看向杜月璋,“你怎么来了?”
“你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杜青洵皱眉道,“我没事,你快出去吧。”
杜月璋摇摇头,一字一句道:“是不是因为我,是不是为我疗伤你才会这样。”
杜青洵沉默片刻,想呵斥他,奈何身体虚弱怎么都凶不起来,“不关你的事,快出去。”
杜月璋没有反驳他,专心致志的为他擦拭细汗,期间杜青洵一直看着他,目光很复杂,有怜惜,有心疼,但唯独没有恨意和厌憎。
清理妥当后,杜月璋扶着杜青洵躺回了床上,并替他盖好被子,“你歇息吧,我不吵你了。”
杜青洵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杜月璋盯着杜青洵的睡颜看了一会儿,忽然俯□,在他额头落下浅浅一吻,随即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屋子。
杜青洵睁开眼,望着帷帐顶端怔怔出神,过了好久才闭上眼,休息。
杜月璋回房后却没有睡觉,他让人打了盆热水,脱掉衣裳,仔细擦拭身上每一寸皮肤。
原本白皙滑腻的肌肤上遍布了淤痕,青紫交加,触目惊心。
他用干净的纱布蘸取药膏,小心翼翼涂抹到伤口处。
药膏的味道很刺鼻,杜月璋却丝毫察觉不到,反而越抹越用心。
……
杜青洵醒来后,已经是翌日中午了。
他浑身酸痛,像是被车碾压过一样,动弹不得。
杜月璋见他苏醒,连忙凑过去,担忧问:“哥,你感觉怎么样?”
杜青洵揉着眉心,哑声道:“你怎么还没回去休息。”
“我担心你嘛,”杜月璋嘟囔了一声,“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是父亲又打你了吗?”
杜青洵摇摇头。
杜月璋见他这样欲言又止的模样,顿时心疼道,“哥,别瞒我了,你不愿说我就不问了,可是你一个人躲在屋里,万一伤势严重了没人发现怎么办?”
杜青洵叹了口气,缓缓道:“我还没有那样弱,这点小伤奈何不了我。”
杜月璋愣了愣,眼眶慢慢泛红,“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救我,你怎么会折损那样多的功力。”
“傻瓜。”杜青洵伸手抚摸着他的发髻,语气温柔得宛若春风拂柳,“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我的伤过些日子就没事了。”
杜月璋低头避开他的视线,哽咽道:“可是……可是……父亲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肯定会……”
“所以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杜青洵微微蹙眉,“我怕他知道我功力折损,强行带你走,那样想就保不住你了。”
杜月璋咬唇道:“你别老想着我,想想你自己吧,大战在即,你是主帅,功力折损要是上了战场你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