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洵目视远方,淡淡的道:“无妨,我会看住他的,世子的事,千万不能传到王爷那里,你明白吗?”
秦川默然,“可是……”
杜青洵转过身去,背影萧瑟又寂寥,“就算他真要毁了广宁王府,我也会帮他,我希望你和你的手下也有所觉悟。”
“小王爷!”秦川急切道,“属下不懂您为何……为何对世子这样好。”
杜青洵摇头,“你不懂,这是我欠他的。”
“如今大战在即,您的身体……”秦川很是担忧,“属下不明白您为什么不惜损伤元气也要救他,难道就因为他是您弟弟吗?”
杜青洵苦笑,“他不仅是我弟弟,还是我一生所爱的人。就算他带有目的而来,我也不在乎,至少他在我身边不是吗?”
他越说声音越哽咽,他是个男人,虽不善表达感情,但也不代表他没有情愫,只是他习惯隐藏而已。
杜月璋一直是他心头的刺,不管他做了什么,他永远都不会怪他,因为先站在父亲这边,伤害杜月璋的是他,这是他一生都无法弥补的过错。
秦川还想说着什么,却被杜青洵打断,“你今日的话,多了些。幸好我今日心情不错,愿意回你,日后你可要改了这多嘴的毛病。”
秦川心中一凛,忙跪倒,“属下谨遵教诲。”
杜青洵挥挥手让他退下,他独自站在廊檐下,眺望远处的天空,他的眼神幽深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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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杜月璋迷迷糊糊醒来,他睁开眼,就看见一盏油灯立在桌上,照亮了屋中的一隅。
杜青洵靠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察觉到有人注视自己,他睁开双眼,正看到杜月璋盯着他看,“吵醒你了?”
杜月璋摇摇头,“没有,我睡饱了。”
杜青洵站起身,替他拉了拉身上的薄衾,又端起桌上的药递到杜月璋嘴边。
杜月璋皱眉,“我自己喝。”
杜青洵执拗的举高勺子,“这么大的人了,还嫌药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杜月璋无奈,只能含住那个勺子将药吞下去。
“好苦!”他的眉头皱成一团。
杜月璋擦了擦唇畔,“不喝了,我要吃东西。”
杜青洵又舀了一勺,语气不容商榷,“先喝,喝完再吃。”
杜月璋拗不过,咕噜咕噜灌下整碗汤药,又被噎得直翻白眼。
杜青洵连忙拿出帕子替他擦了擦嘴角,杜月璋顺势搂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吹了口热气,低喃道:“哥哥,我饿了。”
杜青洵愣了愣,伸手摸了摸他额头,温度比先前稍微退了点,便将碗放回桌上,“你等等,我去吩咐厨房熬粥。”
杜月璋勾着唇角,看他走到门口突然道,“哥,你不舒服吗?感觉你的脸色不好。”
杜青洵脚步顿了顿,转过身,神情有些恍惚,他缓缓道:“还不是被你气的。”
“我哪有气你?”杜月璋蹙眉,“要不你去休息一下吧,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
杜青洵摇头,“不用了,你乖乖的我自然就好了。”
杜月璋也没勉强,“那我要你陪我。”
杜青洵看了看杜月璋稍稍红润的脸色,松了口气,吩咐门外的下人去准备粥水,便又坐回杜月璋床边。
“哥,你怎么总喜欢板着脸,一副严肃模样?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啊?”杜月璋歪着脑袋问。
杜青洵垂下眼帘,掩盖了眸中一闪而逝的痛楚,半晌才道:“我们家的规矩,你是知道的,我从小就是这样,我哪里舍得怪你。”
“哦,这倒是,”杜月璋想了想,“就知道,兄长最疼我了。”
“李景山都不给你吃东西的吗?你看你瘦成什么样了,身上还有这样多伤口。”杜青洵说着,握住他冰凉的手,眼里满是痛楚。
提起李景山杜月璋神情暗淡无光,不知他现在好不好,面对自己突然离开,他肯定急得发疯了吧。
杜青洵没有探究杜月璋此刻神情背后的深意,只当他是想起李景山心情不悦,柔声安稳道,“现在没事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杜月璋抬头看他,漆黑的瞳孔仿佛蒙着雾气般,叫人捉摸不透。
“我听说你昨晚吐血了,你的身体没事吧?”杜青洵轻声询问。
“没事。”杜月璋摇头,他的脸色太苍白了,叫杜青洵的心像是被揪住似的,呼吸有点困难,他努力克制住胸腔涌动的怒气,握住了他的手腕,脉象虚浮,残余的毒素又有发作之势,可他如今的身体还未恢复,不能立刻再为杜月璋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