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山的心仿佛被千斤巨石碾碎,他的喉咙哽咽,眼泪不由滑落脸庞,泣道:“你不能死,朕不让你死,求你别这样。”
他的声音沙哑难耐,眼睛酸涩得睁不开,眼角有温热液体滑落,烫得他的心都跟着发痛。
李景山的眼眶湿润,他强忍悲痛,柔声道:“我该怎么才能让你好起来。”
杜月璋的身体剧烈的抽搐着,胸膛一上一下的起伏,他的双目赤红,仿佛要喷火似的盯着李景山。
李景山被他盯着,感觉心都要被他烧穿。
他的右手对准李景山就抓下来,指甲刮破他的肌肤,带出汩汩血迹。
李景山闷哼一声,咬牙硬扛着,“阿璋,别这样。”
杜月璋疯狂的叫喊,眼底迸射出嗜血的光芒。
李景山一愣,不顾一切的抱紧杜月璋,低声呢喃,“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杜月璋拼命的挣扎着,他感觉自己快死了,身体仿佛不属于他,他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眼前的人影,却只能看到他的一片朦胧,仿佛隔了一层纱。
李景山见状,伸手握住杜月璋的手,颤抖着道:“阿璋,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对不起你,你别伤害自己,要是痛就打我吧。”
他的手被李景山紧紧地握着,他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他张了张干涸的嘴唇,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好痛,”然后便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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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山跪倒在床边,看着昏迷的杜月璋,久久沉浸在懊悔中,。
杜月璋再次醒来时已是三天后,御医们说他体质较弱,体内寒气郁结,不易恢复,一定要静养。
等他病情好转时,整个人瘦骨嶙峋,脸色蜡黄,像纸片人一样脆弱。
李景山看到他这副凄凉的样子,忍不住落下眼泪来,他小心翼翼的问道:“阿璋,你饿吗?要吃什么,我叫人去做。”
杜月璋摇头,他的眼神空洞,似乎对这世间已经绝望。
“不吃东西怎么行呢?多少吃一点吧。”
杜月璋继续摇头,自醒来后他便很少说话,许是喉咙太疼,许是他对李景山已经无话可说。
李景山看向御医,御医叹口气道:“殿下胃部受创严重,加之喉珠受创,进食会加剧疼痛,自然是吃不下的。”
李景山闻言眉头紧锁,眼见着杜月璋越来越瘦,不吃东西怎么行。
李景山已经三日没有上朝了,朝堂内外议论纷纷,皆认为杜月璋是祸国殃民的妖孽,迟早会败坏朝纲。
李景山知道这对杜月璋很不利,才终于动了去上朝的念头,他仍旧很不放心留杜月璋一人,于是安排贺莲心来照顾他。
他刚刚收拾完毕,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李乐萧推开寝室的门走了进来,“皇兄。”
他的手中拿着一本奏折,脸色异常的凝重,他快速上前,单膝跪地道:“皇兄,北疆王叛乱,三日已攻破三座城池,且北疆王与广宁王来往甚密,柳丞相联合十数位重臣联名上书,要求处置杜月璋,以做警示广宁王之用。”
李景山浑身一震,脸色煞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皇兄,皇兄?你不能乱啊,这事还得靠你来平息。”
李景山恍惚了半晌,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他们真是不留余力的要害阿璋。”
李乐山抬眸瞥他一眼,神色凝重:“这事只怕不好应付,北疆战乱,民怨四起,柳丞相以此为据,断不会善罢甘休。”
“柳琴君这个老匹夫,他凭什么……他凭什么!”李景山勃然大怒,愤怒道:“朕看是朕平时太礼遇他们了,让他们忘了谁是大燕的主人。”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君臣之间剑拔弩张,任谁也不愿先开口打破这片沉默。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朕说的话你们敢不遵从吗?”李景山终于忍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问出声来。他已经等候多时,却始终没有人开口说话。
“微臣以为丞相所言甚至,如今北疆虎视眈眈,若广宁王随之响应,我朝必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刑部尚书赵远率先出列发表自己的观点。
“赵尚书慎言,北疆是北疆,广宁是广宁,到底广宁王没做谋逆之事,这样擅自处置广宁世子,只怕君逼臣反,到时广宁王反倒非反不可了。”吏部尚书杨振华反驳。
“杨大人此言差矣,国战之时,广宁王袖手旁观,足以证明其态度,那时就该严惩,陛下仁德,并未加罪,以致广宁王肆无忌惮,更加胆大妄为。”礼部侍郎刘文昌紧接着说道。
“依刘大人之言,国战之时不论文武重臣,凡不参战的都有谋逆之心咯。如此蛮横无理,真是有违礼部之名。”刑部尚书赵远针锋相对。
两人互瞪,火药味渐浓,而另外三名官员则站立不语,冷眼旁观。
李景山听罢,脸色愈发阴郁,他知道再吵下去恐怕只会让局势越来越糟糕。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杜月璋分毫。他缓缓起身,双眸环视众位大臣一圈。
“好,既然诸卿觉得朕处置广宁世子有失公允,那此事就此作罢休得再议。”
“陛下英明!”四名官员连忙行礼附和,他们皆松了口气,这件棘手的事总算摆脱了。
李景山坐回原位,闭目养神,仿佛刚才那些争论与他丝毫关系也无。
柳丞相走到殿中,拱手向李景山禀报:“启奏陛下,陛下这般包庇广宁王,只怕会带来忧患呐。”
李景山闻言,眉峰微皱,睁开了双眸,犀利的眸光投射到柳丞相身上:“丞相这是什么意思?”
“微臣只是提醒陛下广宁王的狼子野心,请陛下务必小心谨慎,不可轻信了佞臣之言。”
柳丞相的话让殿中气温骤降,空气变得凝滞,一股寒气袭来。
李景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柳爱卿朕敬你为丞相,凡事礼让三分,但这并不代表朕要对你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