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山站在外面,听着屋里的动静渐渐地停下来才推门进来,就看到杜月璋呼吸均匀的熟睡着。
他伸手摸了摸杜月璋的额头,发热还没有褪下。
看着他苍白瘦削的脸颊,李景山微微蹙眉,招来管事吩咐,“去请太医。”
李景山将他手上的铁链取下,剐到原本结痂的伤口,杜月璋在睡梦中轻哼一声,李景山再忍不住满溢的疼惜,抱起杜月璋走进内室,将他放在大大的床上,盖好锦被,目光眷恋的望着他。
李乐萧正在院子里看着树枝发呆,就见一群侍卫浩浩荡荡的往宫门而去,其中还有一辆华丽的马车。
他不由疑惑,“这是谁呀,这么晚了还要出宫。”
他偷偷跟上马车,就见车夫驾驶马车朝着京郊行去。
李乐萧心中纳闷不已,难道这是哪位贵族子弟深夜遛弯?
可这马车怎么越看越不对劲儿呢!
车夫似乎对京城很熟悉,很快就将马车赶到京郊的一座庄园中。车厢内传出一阵喧哗声,李乐萧悄无声息的潜伏在草丛中,躲避着巡逻的御林军。
马车终于停下,随即车帘掀开,走出三人来,李乐萧仔细辨认了一下,居然是太后和柳妃!
他震惊极了,这么晚了太后和柳妃出宫做什么。
李乐萧立即屏蔽自己的所有想法,继续观察。
她们进了一间房,没一会儿就听到屋里有争吵的声音,李乐萧听不清两人说什么,隐约觉得他们谈论的对象与杜月璋相关。
他不由凑近了些,透过窗纱往里看,才发现柳丞相也在,他坐在椅子上喝茶,脸色阴郁,看起来非常生气。
他看了一会儿,太后怒气冲冲的走出来,狠狠摔上了门。
他犹豫了一下,转身回宫。
翌日早朝时,柳丞相突然提及杜青洵刺杀陛下的案子,众臣皆惊。
刑部尚书急匆匆的进殿奏禀,“陛下,此案当时已然证实是一场误会,又何必旧事重提。”
“陛下。”柳丞相跪倒在大殿中央,“广宁王府狼子野心,从朝野渗透进宫闱,怕早有不臣之心。请陛下严惩,以正君威。”
李景山看了看柳丞相,他不明白他的用意,不敢顺着他的话走,恐防有更大的阴谋,“此事既已查明,就不必再提了?”
柳丞相抬眸直勾勾的盯着他,冷冷的道:“臣以为此事还未有结果。”
李景山眯眼道:“哦?那柳相想如何处置?”
“自然是依照律法审判,不能因一句误会就免罪,”柳丞相道。
“笑话。”李景山隐隐感到不安,语气凝重,“此事并无实证,又何来依律审判一说。”
“自古欺君大罪视同谋反,宁杀勿纵。广宁王是功勋卓著,不宜追究,但杜青洵与杜月璋,串谋欺君里应外合,论罪当诛。”
李景山心中咯噔一声,“柳相这是要朕杀了舅舅两个儿子?”
“老臣一心为了社稷安危,忠心可昭日月。此举实在是为了陛下呀!”柳丞相低垂着头道:“若陛下心有不忍,体恤广宁王年迈,不如就留其长子,杀其幼子,以此来威慑,也好打消他一些不合时宜的念头。”
李景山沉吟片刻,“你就不怕此举会激怒广宁王,进而直接挥军进攻?”
“陛下深恩厚德,留其一子,他本该感恩戴德,若胆敢挥军进攻,贺将军手下数十万铁骑。定能平定叛乱。”
李景山嘴角抽了抽,“柳丞相好大的面子啊,当日国战危难,朕御驾亲征都请不动贺将军,柳相倒是胸有成竹啊。”他顿了顿,语含警告道:“还是说朕这个皇帝名存实亡,实则已经是柳相掌控国事了?”
柳丞相闻言一惊,忙叩首道:“臣惶恐,臣不敢,请陛下恕罪。”
“罢了,罢了。”李景山摆手,叹息道:“朕知道你也是忠心为国,就是手段过激了些,难免有铲除异己之嫌啊。”
他心中隐隐猜测柳丞相的目标或许是杜月璋。但他不好明着维护他,那样只会把他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他顿了顿又道,“此事不得再议,今日就退朝吧。”
李景山带着一肚子的火气离开,柳丞相却露出势在必得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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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乐萧策马,远远的吊在队伍尾巴后面,听到马蹄声响,他飞快的爬上另一匹马,紧贴着队伍向前奔驰,一边疾驰一边寻找机会靠近马队。
等到离开皇宫,他翻身下马,小心翼翼的跟着前面的马车。
只觉告诉他车中的人并不简单。
果不其然,待马车拐过街角,李乐萧便发现了他的踪迹。他连忙躲藏在暗处,准备伺机行动,谁料却发现一辆马车驶向自己这边。
“停!”他连忙跳下马,躲在一边装作路过。
“公子,您没事吧?”马背上的壮汉问了句。
马车中的人撩起车帘探出半个脑袋来,回了一句,“没事,还有多久到啊。”
他见那辆马车离开了,松了一口气,刚要转身离开,就听到马蹄声,吓得他差点摔下马,慌忙拔腿狂奔。
他拼命向前跑去,忽然撞进了人怀里,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却是一张陌生的俊美少年。
李乐萧愣了一瞬,连忙赔礼道歉,“对不住,无意冒犯。”
“无妨。”那少年摇了摇头。
李乐萧松了口气,连忙绕过他,匆匆往前跑去。
他一路上左右观望,想找到马车。但是马车已经走远,他只好作罢。
“你是在追马车里的人吗?”那少年的声音传了过来。
李乐萧脚步微顿,扭头看去,“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马车是我的。”
“……”李乐萧呆滞的站在原地。
少年看着他傻兮兮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别担心,马车上没有恶徒,只有我,可是我现在下来了。”
李乐萧看着他慢慢悠悠的走了几步,似乎有些累了,干脆坐在旁边的石墩子上。
少年迟疑着走过去,问道:“你不好奇我是谁?”
李乐萧恍惚,“你是谁?”
少年轻轻一笑,“岳青阳,我是你们陛下国战胜利的战利品。”
李乐萧怔愣了一下,“什么战利品?”
岳青阳一脸天真,“你们陛下亲自带病,打了胜仗,按理降国应该要赔款献礼,我就是那个礼物。”
李乐萧眨了眨眼,“礼物?用人来做礼物?”
“嗯,我仰慕他,我是自愿献身给他的。”岳青阳肯定的点点头,“对了,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李乐萧震惊于少年的话,恍惚回了句,“李乐萧。”
岳青阳皱眉思索,喃喃道:“李乐萧?怎么这么耳熟呢?哦,我想起来了,李景山…陛下叫李景山,你叫李乐萧,你和他有什么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