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山仔细检查过,熟练的替杜月璋上药。看着他苍白憔悴的睡颜,李景山满心酸楚,他曾经多希望他能够依赖他、粘着他,可是他却总是避着自己。
李景山叹息一声,伸出手轻抚着他的脸颊。“你知道吗?我多想让所有人知道你是属于我的!”
……
李景山刚回到长春宫,正准备去看杜月璋,便听到有人报:
“陛下,礼部侍郎求见。”
李景山皱了皱眉,摆手道:“不见。”
话音刚落,便听见外面响起一个略带尖细的嗓音:“陛下若不见微臣,那微臣便跪在殿外,直到陛下愿意见我为止。”
李景山叹了口气,挥手示意众侍卫退下,自己掀帘出去,看见杜盐亭穿了一件薄衫,站在门槛处。
他见了李景山,立马露出委屈柔弱的神色,眼眶泛泪,哽咽道:“陛下,你怎能这般狠心?竟真的数月不私下见微臣。”
李景山皱眉问:“你怎么来了?”
“微臣知晓您在这里,便匆匆赶了过来。”杜盐亭抽泣道,“微臣听闻陛下近来政务繁忙,所以特地炖了补汤送来。”
“你有心了。”李景山拍了拍他的肩膀,“朕累了,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陛下难道不喜欢微臣陪您吗?那杜月璋真有这么好吗?把陛下的魂都给勾去了。”
李景山闻言脸色一变,抓着他的手腕道:“是谁让你来说这些混账话的?”
杜盐亭吓坏了,连声道:“微臣失言,请陛下恕罪。其实并非微臣一人这样想,宫里人都说……”
“都说什么?”李景山不耐烦冷声追问。
“都说杜月璋迷惑陛下,撼动国祚是狐媚妖孽,其罪当诛。”杜盐亭瑟缩道,“陛下,你要信微臣啊!那杜月璋真是祸国的妖孽,万万留不得啊。”
“够了。”李景山怒喝道,“你不是阿璋的堂兄吗?怎么也跟着外人一样犯糊涂。朕不要再听到一句诋毁阿璋的话。否则休怪朕不念往日情分,朕一定重重治你的罪。”
“陛下……”杜盐亭慌忙跪倒,“陛下明查啊!微臣一片丹心可都是为了陛下啊。”
“滚出去。”李景山低吼一声,拂袖而去。
杜盐亭伏地痛哭,不停磕头哀求,但是李景山毫无怜悯,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看着李景山的背影,双目通红,眸中闪着愤恨。
夜半时分,宫殿灯火通明,杜盐亭趴在太后腿上撒娇:“姑母啊!您还是管管陛下吧,他日日守着杜月璋,不去后宫,长此以往,我怕皇嗣凋零啊。”
太后永远忘不了,他处置了那个男宠后,李景山那种决绝疯狂的眼神,那眼神她二十年前见过一次,而后她的夫君就只剩下了一具尸体。
从那一刻她就明白,情之一字,当真是可以毁天灭地。因而她没有出手阻止李景山留杜月璋在身边当差,也任由他把人留在长春宫。
她明白杜盐亭对李景山的心思,可男宠之事,万不可开先河,有一个杜月璋已经够烦的了,没想到杜盐亭也来凑热闹。
太后顿了顿,耐着性子道:“罢了,陛下政务烦忙,想留个人在身边,就随他吧,况且那人也是我们杜家的人,不会影响到我们杜家在朝廷的地位。再说了,你是前朝的官员,后宫的事还是少议论。”
杜盐亭闻言愤恨难当,本想指望太后出手惩治杜月璋,如今就连太后都投降了,那还有谁能帮他呢?
不行这绝对不行。
这样想着杜盐亭又道:“其实若是陛下想留个人,自然也没什么。主要是前朝和城中百姓颇有微词啊。”
闻言太后神情严肃:“你倒说说是什么样的微词!”
杜盐亭见此招有效赶紧添油加醋:“那日陛下和大臣讨论军政要事,一听堂弟身体有恙,转身便走,置朝廷危亡于不顾,还有就是……侄儿不敢说。”
太后冷哼一声:“说!”
杜盐亭低垂着头小声道:“城中百姓私下议论,都说……都说……说陛下是昏君。”
太后猛然站起来,厉声道:“荒谬!”
杜盐亭吓了一跳,赶紧抬起头来,见太后怒不可遏,更是害怕,结结巴巴道:“侄儿、侄儿也是道听途说,不是侄儿的意思,姑母千万别误会啊。”
太后冷声道:“哀家知道了,你退下吧。”
杜盐亭奸计得逞,忙告辞离去。
等他走后,太后坐回椅子里缓缓摩挲着手里的玉扳指。
次日,沫儿匆匆走进来,神色慌张:“世子,您快更衣吧,太后要见您。”
沫儿是杜青洵送进宫的,得知杜月璋受伤,他心急如焚,奈何边关战事又起,他脱不开身,只好让一直照顾杜月璋的沫儿进宫。
“太后……太后见我做什么……”杜月璋惴惴不安地问。
沫儿道:“传话的没说,只说太后召见让您快去。”
杜月璋一想就明白了,应该是找他去问罪的。
怪罪他缠着陛下。
宫中流言能传到他耳里,肯定也能传到太后耳里。
这下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殿下!”沫儿见他迟疑便催促道,“太后还等着呢。”
杜月璋只好换上衣裳随她出去。
杜月璋跟着沫儿来到安宁宫门前,刚踏上台阶,就闻到浓烈刺鼻的香味,他微蹙眉,忍受了好久,才迈步跨进寝宫。
屋内陈设简朴,摆件虽不华丽,但极具古韵。
一位穿着紫色锦袍、梳着双螺髻的妇人坐在案前,神情严肃。
杜月璋走到她面前,恭敬的跪下磕了个头:“参见太后。”
太后抬起头来,目光空洞地望着杜月璋。
杜月璋看了她一眼,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这目光不怎么和善啊。
“哀家不是警告过你,好好当差吗?”太后的语气冷冰冰的,“说,为何要迷惑陛下。”
“回太后,微臣没有。”杜月璋小心翼翼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