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路灯在头顶一闪一闪的，街上这会总算没了人。
自确信隧道就在脚下那会开始，刘学就等着天黑。
好在这村子里住的多是老人小孩，就算有年轻人，也多是聚在工厂那边。
他悄声翻墙进院，又小心翼翼地钻到屋里。
通向地下空间的土道并不长，刘学进去前留了个心眼。
他抹了点鼻屎在衣柜门板内侧，同时将一小块空间打开预设在那里。这样万一接下来是条单行路，也能防止被人堵在出口。
虽说有些不雅吧，但总比没什么准备强。
之前医院也好，张良也罢，那战斗范围都是开阔且知根知底的。
可这儿不一样啊，虽说自己看过平面图，但谁知道这里会不会被王老板他们改造。
鬼嚎根生长在地下阴冷潮湿的地方，对方若不是有大本事能从货源地上货，那么大概率是在这里现栽现用。
土路走了没多久便见前面有个豁口，刘学从里面钻了出来。他见四周都是红砖还拉了电线，就猜出自己已经到了防空隧道的范围内了。
脚步声在空旷的隧道中回荡，刘学下意识摸了把背包里的布头。
“老大，怎么了？”布头探出个脑袋。
“没事，这里又黑又窄的，有点憋得慌。”
刘学没有幽闭症，但总觉得四周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他只在图画上见过鬼嚎根，这玩意真实样子长啥样他并不知道。
根茎类植物，会不会像地瓜那样？还是说长得像土豆？
正想着，就感觉前方不远处有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朝自己逼近。
刘学下意识施展灵术，同时双脚一蹦，整个人像壁虎一样贴在墙上。
“老大，你是怕了吗？”布头小声说。
“放屁，我超猛的好么？”刘学嘴上说着，但还是往屋顶挪了挪。
他借助迷惑灵术将自己与墙壁融为一体，随后便是等那玩意过来。
昏暗中就见一个黑乎乎的像是大老鼠的东西从自己下方蹿了过去。
那玩意并没发出任何不祥的气场，也没有半点灵术或是灵力。
莫非真是老鼠？
刘学刚要松口气，紧跟着又有几个人朝自己这边跑了过来。
脚步声七零八落，隐约还有喘息声。
待距离逐渐拉近，刘学看到三个身穿连体胶皮服的人跑了过来。
这些人穿的衣服很像电视里演的核电站防护服，只是他们并没戴着硕大的头盔，而是将头盔挂在背上。
几人戴着口罩，其中一个还把鼻子露了出来。
“你个傻X，快带好，你想跟之前那个小工一样出事吗？”领头人转头咒骂道。
“MD，天天赚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BF的心。”男人将口罩戴好。
“少废话了，赶紧追吧，等王老板回来数数量不对，有你们好果汁吃。”跟在最后的小瘦子说。
见三人跑远，刘学从屋顶轻轻落地。
这追的是啥？别告诉我真的是鬼嚎根？
这玩意还带长腿跑的？
刘学脑补了一下无数个苟思特追着个黑萝卜满街跑。
地铁、老人、手机。
沿着那三人来时的路朝前走，四周的空间也越来越大。
石砖慢慢被水泥替代，现代化的PVC管子也出现在了墙上。
眼见不远处有个岗亭似的小房子矗立在角落，刘学猫腰凑了过去。
“师傅，我能不换班吗？上面太热了。”说话的正是之前那个鱼头人。
“你个瞎子在下面看得见吗？还不赶紧上去，少废话。”之前喝酒的大爷抬腿一踹，鱼头人便滚了出来。
他捡起掉落在地的小帽，歪着戴在头上。
“哼，老SB。”
“哎你说什么呢！“
鱼头人拔腿就跑，险些没躲开老头丢来的臭球鞋。
刘学躲在角落心生一计。
他先是翻了翻包，虽然没找到酒，但却翻出了一瓶矿泉水。
随后他将迷惑术注入到瓶里，又对着自己衣服施了个灵术。
他将口罩戴上在脸上，起身敲了敲岗亭的门。
大爷以为是鱼头人又回来了，开门就准备臭骂。
他见门口是个生面孔，攥在手里的球鞋也撂在了地上。
“你谁啊？”大爷打量了一眼刘学。
“大爷，我是刚跟着跑出去那三个，您忘啦？”刘学说。
大爷嗯了一声，似乎并不记得都有谁。
“抓到了吗？怎么看你空手就回来了，小心老板骂你。”大爷回身坐到躺椅上。
“他俩去追了，让我先回来准备。那啥大爷，我是新来的临时工，对这里地形不太熟。刚才跟着他俩一顿乱跑，我现在不记得回去的路了。”
刘学语气真诚，他不等大爷疑惑，继续说，“还有这是鱼哥托我弄的。”
刘学说着将矿泉水瓶子放在了桌上。
假如只是个普通人，必然研究不出里面的门道。
可这门卫大爷是个老酒鬼，即便矿泉水瓶盖子拧着，他还是透过缝隙闻到了里面的酒味。
毕竟谁家弄个破矿泉水还托别人特意送过来一趟。
这里必然有秘密。
“哎？鱼哥不在吗？”刘学把瓶子放桌上，他装模作样地环顾四周，又伸手去抓瓶子。
“刚出去，这个是他托你带给我的。”老头儿手速那叫一个快，要不是刘学练过，还以为对方施展了隔空取物呢。
大爷拧开瓶盖，用力吸了一口气。
“好酒，没想到那孙子居然还有钱买这么好的酒。哼，还特意藏塑料瓶里，真小瞧你大爷我。”
老头说着猛灌了一大口。
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大爷这边刚喝下肚，很快便飘飘然起来。
“大爷，大爷？”刘学见这门卫攥着瓶子一脸陶醉，赶忙凑近去问。
“哎你烦不烦啊，顺着这条道走下去就是了。”大爷开始往外轰刘学。
行吧，看来是这迷惑术对人类得搂着点用，不然劲儿太大容易用力过猛。
好在通往地下工厂的主路只有一条，再往里走一段便是许多左右对开的小门。
这些门里摆放着许多生活用品，从新旧程度上来看，应该就是员工们住宿的地方。
有一说一，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打工，想必不是什么正经单位。
想到这里，刘学觉得心里平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