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欢铃儿有些恍然。
她似乎在潘焱这个，从现世来的废物身上，看到了祖鸢的影子。
这不单是那相似的面貌，而是给人的一种气质。
一种疯狂，嗜血，完全无视任何规则的气质。
而他眼中隐隐涌动的血色，也很好的证明了这点。
阴阳血肉渡，改变的，或许根本不止研习者的血肉之躯，也许还有他的精神。
又或者...
他本来如此。
欢铃儿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这才是她需要的潘焱。
在噬渊那个地方，以潘焱往常那傻乎乎的性子，活不过三集。
潘焱之所以坐在引擎盖上，不是为了耍帅。
他发现自己的双脚，从脚趾开始，已经渐渐失去知觉。
皮肤表面上的血纹，此刻黯淡无光，汹涌翻滚的岩浆，也开始它的沉寂。
“欢铃儿。”
既然不打算让这个老女人活着离开，潘焱也无所谓隐藏与否，关于欢铃儿的秘密了。
“怎么了，公子？”
“我有个疑问。”
潘焱看向挣扎爬行，速度却堪比乌龟的老女人，对着身后的欢铃儿继续说道。
“在噬渊，有人以食人为乐吗？又或者，这是你们那里的风俗？”
“那当然不是，活禽走兽，哪个不能吃，如果有的选择，为何要做这有违人道的事呢？”
欢铃儿摆摆手，身子飘到潘焱的旁边，学着他坐在引擎盖上那般。
浅粉色的罗裙，薄如蝉翼。
高高的叉口，两条雪白的玉腿轻轻叠在一起，赤脚的小脚丫，让人有种把玩的冲动。
“人道？你们那也有人道这个词吗？”
潘焱笑了。
“公子误会了，此人道，乃天道，地道，人道三道之一。”
“人作为噬渊表面上的主宰，是万物之灵，食人这种事，虽说没有明确表明不能，但大家总会觉得...有些不合时宜...”
“明白了。”
说到这里，祖鸢的双脚，自膝盖以下，皮肤开始干裂，枯萎。
就像一双捏好风干的泥塑，一动不动。
“那你觉得，祖鸢吃人，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自从祖鸢讲解了阴阳血肉渡之后，潘焱和欢铃儿心里，都有了相同的猜测。
“补充。”
“我也是这么觉得。”
“那么...”
潘焱看向老女人的眼神，隐隐有了些变化。
青湖病院废墟的风刮过，将潘焱的双脚，吹的粉碎。
那一粒粒，一颗颗带血色的肉渣，如同积木一般，散在了水泥地上。
两根食指，两条小腿。
少了这些东西，潘焱是绝对不能抗衡武警，长达六个小时。
欢铃儿没有说话，反而将一双玉腿收了起来，交叠在一起，妩媚的坐在引擎盖上。
潘焱双手一撑，从引擎盖上落了下去，以缓慢的速度，朝着老女人靠近。
双腿的疼痛，不足心中的半点。
“虽然知道效果，可真要这样吃掉...我还是有些膈应...”
潘焱一边用手和胯爬行着，一边说到。
前方不远的老女人，看着这失去双腿的疯子，不断朝着自己爬行，而且自言自语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酒红色的连衣裙下，一股腥臭味道飘了出来。
连衣裙的颜色，更深了一些。
“你恶不恶心...”
潘焱眉头一皱，爬行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膈应？公子不是吃过了吗？为什么还会觉得膈应？”
欢铃儿疑惑的问道。
“我什么时候吃过？你别胡说八道。”
“就在福喜村的时候，那个包子...”
其实，欢铃儿也不敢确定。
福喜村那个地方，人畜逆转，在福喜神的手段下，人变畜生，畜生又变人。
或许他们的灵魂依旧如此，可身体，却是实实在在的逆转了过来。
那究竟是人，还是畜生，谁能说的清楚。
欢铃儿当时不敢吃，连同洞虚子一样的反应，就是因为感知到包子的肉馅中，藏着呐喊的冤魂。
至于那肉，是什么肉...
欢铃儿只能认为，那是人的了。
潘焱听着欢铃儿这样讲，心里也想通了，为什么香喷喷的肉包子，吃下去没多久就吐了出来。
这是人的天性。
“那你为何当时不告诉我？”
潘焱的声音冷了下来。
“奴家以为公子知道...”
欢铃儿小声回应，语气中，有着虚假的可怜。
“那你下次，记得提前告诉我。”
“明白。”
老女人终于忍住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
脚上那双不符合年纪的高跟鞋，也被踢到了一边，露出她满是老茧的脚掌。
踩在水泥地面的碎石子上，瞬间划破，鲜血淋漓。
疯子！！！
这真是个疯子！！！
老女人头也不回，她看到祖鸢的双腿不见了，没来得及深究为什么，但他一定跑不动了。
可刚跑没几步。
一道劲风，从她身下飞过，将连衣裙吹的掀起，漏出了里面，穿在她身上极度恶心的贴身衣物。
老女人双脚一软，那张卡粉的老脸，朝着水泥地面，噗嗤一下就摔了下去。
顾不上双腿的两颗血洞，老女人惊恐的回头看去，发现七八米后的潘焱，依旧趴在地上。
只是他抬起瞄准自己的右手，中指也重复着那凋零的动作。
惨烈。
这无声的场景，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冲击感。
欢铃儿本能的回避，当时被祖鸢硬生生这段四肢，拆下来生吃的场景。
可眼前的潘焱，似乎马上就要进入那个过程了。
“腿给你打断，你还跑？”
潘焱离老女人的距离，已经只剩三米了。
他心里已经在考虑，该怎么吃，吃哪里，是不是吃哪补哪...
见潘焱准备下杀手，欢铃儿突然回过神来，大声制止了潘焱。
“公子且慢！”
潘焱刚刚抬起右手，上面还剩下三根手指，足够给老女人一个痛快了，突然被喊停。
“怎么了？”
“奴家记得...祖鸢在补充的时候，曾在地上画了个阵法...”
“真的？”
“嗯...奴家亲身经历过...这...公子你是知道的...”
“他吗的...这孙子果然藏了一手...”
既然有阵法作为补充的引子，那就意味着直接生吃，不行。
可眼下，潘焱也根本不知道那阵法是什么东西...
“奴家可以试试。”
欢铃儿突然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