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左右。
邱然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看起来正在和某人打视频电话。
“你放心吧妈，我会照顾好邱璃的……她就在我隔壁……明天，我们明天就开始上班了……这里还是蛮大的，一室一厅呢。”
邱然离开舒适温暖的床，在房间和客厅地各个地方环绕了一圈。
“这家公司的员工宿舍还不错，居然是一个人一间房。”屏幕里的母亲满意地点了点头。
母子二人又寒暄了几句后，母亲便挂掉了电话。
邱然松了口气，假如母亲提出要去外面看看环境的要求，不知道会不会露馅。
这地下城的布局跟地面上差不了太多的，应该也不会被看出来什么端倪吧。
先前通过一番了解，他才知道，原来头顶那片天空是由无数块柔性LED屏无缝拼接成的，可以与外界天气实时对应。
在母亲的电话刚挂不久后，父亲也打来了视频电话。
邱然愣了一下，这才接通。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的中年人。他穿着西装，脸上有着岁月的斑驳痕迹，看那脸颊的微红和略显滑稽的笑容，大概是刚刚陪客户喝完酒吧。
父亲一直都很忙，之前出差去了沿海城市。为了避免父亲坐飞机回来耽误工作，邱然受伤这件事母亲都没有和他说。
“儿子，听说你最近找了兼职，让我看看这环境怎么样啊？”
“放心，不差。”邱然照常是起身围着房间转了一圈，但他发现父亲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最后转为了震惊。
“怎么了爸？”邱然疑惑地皱起眉头。
“儿子，你已经入职管理局了？！”
“爸，难道你也……”邱然好像猜到了什么。
“儿子，从资历上来说，我可是你的老前辈啊！”父亲大喜过望，脸上的笑容止不住绽放。
“我一直不敢确认自己儿女的身份，就是怕面对最糟糕的现实……没想到老天这么眷顾我，哈哈哈哈。”
父亲的心情显然好极了，眉眼弯弯，嘴角高扬，就像得到了极品女儿红的老酒鬼。
“真没想到，爸你居然也是管理局的员工……”邱然也是又惊讶又欣喜，自己的父亲不仅是人类，还是伪人管理局的员工。
这么说来，那母亲……
“爸，母亲的身份是……”邱然试探性地开口。
“你母亲啊……”男人一听到这几个字，欣喜若狂的神色顿时就黯淡下来。
邱然看见父亲骤然变化的脸色，心中已经知道答案。
“在生你们之前就被伪人取代了，大概是在……1997年的时候。”
“1997年……”邱然回忆了一下，如今2021年，而他才19岁。
也就是说，在母亲怀他的五年前，父亲就已经确认了母亲是伪人。
“爸，你既然知道母亲是伪人，那为什么还要和她……”邱然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在1994年加入了伪人管理局，资料库里的信息告诉我，‘假人’除了潜藏着伪人基因，其他方面与人类无异。除非某些特定条件的催化，不然‘假人’会恪尽职守地完成原主的人生轨迹，直到死去。”父亲看着邱然，“这些你应该知道吧。”
“我知道。”邱然点点头。
“所以就算你的母亲成为了伪人，她依然是我的妻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多了一重隐藏的危险而已。”父亲的眼神里涌上一丝追忆的光芒，“还记得那时候我和你妈都在农村，你妈在镇上学校也是出了名的漂亮，而且人性格又……”
“打住，爸，你和我妈的那些风光往事，我和妹妹小时候听过很多遍了。”邱然及时打断了陷入回忆的父亲。
“我更好奇你为什么要和我妈干那种事情。”
“怎么说呢……”父亲的脸上出现一丝为难，“既是为了传承我们邱家的香火，也是为了赌一赌。”
“赌一赌？”邱然疑惑。
“关于人类与伪人繁衍后代这点，资料库的信息很少，只提到后代是人类的可能性大概只有30%。”
“我不信邪，我就和你妈做了那种事情，然后第一次居然还没怀上。”父亲说到这里，本就微红的老脸这下更红了。
“这……”邱然也实在不好说什么，只好尴尬的抠了抠后脑勺。
“后来我忙于工作和伪人管理局两边的事情，在02年的时候才和你妈第二次同房，然后就有了你。”
“后来生出来发现是个儿子，你妈说还想要个女儿，于是05年的时候，你妹也有了。”
“咦？”邱然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爸，你说你1994年加入了伪人管理局，可是我们小时候在乡下，伪人管理局的活动范围不都在市区内吗，你是怎么加入的伪人管理局啊？”
说完，邱然才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先入为主了。
“儿子，谁和你说的伪人管理局只在城市里行动？”
“咱们华夏的农村人口比城市多的多，而乡村地区的人员管理难度比城市地区也要高很多。伪人管理局派出不少人来到乡下打探虚实，然后邀请那些确认了身份的人类加入管理局，充当乡村工作员，帮他们寻找其他人类，大概就有点像乡村教师，乡村医生之类的。”
“当然，没有加入伪人管理局的人呢，也会得到一笔丰厚的补偿金作为封口费。”
“有了伪人管理局的资金补贴，你老爹我才有底气带着你妈和你们俩兄妹来城里打拼。”
捋到这里，邱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怪不得父亲从小到大总是这么忙碌，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重身份。
“那现在呢，爸，你现在在管理局里的干啥的？”邱然又问道。
“现在嘛……是外勤部的数据收集员，正好和我跑销售的职业挺契合的。”
“数据收集员？就是负责采集与伪人相关数据的吗？”
“以前差不多是这样，现在还多了收集与外神相关的信息。”父亲一提到“外神”两个字，脸色变得有些阴沉，“真是没想到，造成如今这种人类稀少局面的，居然是这些莫名其妙的外神。”
“我呸，什么狗屁外神，一群侵略者。”
“邱然，如果你可以觉醒战斗类的认知能力，一定要把这些狗屁杂碎狠狠的往死里打。”
父亲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又问道，“小璃呢，她是不是人类？”
“是人类，而且还是认知者。”
“啥？”父亲瞪大了眼，满脸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