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宸渊握住她的手，眼神带着几分歉疚，“阿芷，本不该将你卷进来，辛苦你了。”
“你是在跟我客套吗？”盛惜芷在他手背上啪的拍了一巴掌。
床榻上突然传来悉悉率率的声音，皇帝浑浊的双眼变得清澈，他正努力坐起身。
盛惜芷赶忙扶他，让他靠在床头，用枕头垫着背。
“皇上，我们救了您一命，您现在肯放人了？”她狡黠道。
皇上虽然脸色惨白，却有了几分精气神，他答非所问：“说吧，朕还能活几天？”
“一个月。”盛惜芷淡淡道。
听了这个消息，他的眉宇舒展开，“你们是柳无疑请来的吧？不用瞒朕，朕什么都知道！父亲是最了解孩子的。”
盛惜芷跟靳宸渊对视。
“朕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无疑是朕所有孩子中最聪明的，只可惜他一心经商，不愿继位。”他慈祥的笑。
靳宸渊挑眉，他倒是没想到啻芒国的皇帝这般了解柳无疑。
“柳无疑就在外面，他能不能继位，还不是您张张口的事情？”她指着大门。
“无疑是朕最偏爱的儿子，只要他进来，他要什么朕都给他。可惜他是不会进来的，他恨朕当年逐他出宫，沦为天下笑柄。
朕不会勉强他们，朕除了是皇帝也是父亲，柳无疑喜欢经商，朕就让他去做。柳弃疾喜欢医术，朕任由他学。至于柳行思，他两面三刀，心胸狭隘，实在不是继位的人选，可他喜欢，朕便给他。”皇帝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有些上不来气，微微的喘了起来。
靳宸渊怅然，他的眼瞳暗淡下去。
是这样吗？
父亲都会这般细致入微的为孩子考虑吗？可为何父皇没有？竟然因为他双腿中毒，就撇下他，让旁人继位？把他晾在边关成为一个笑柄。
皇帝看出靳宸渊的失落，捋捋胡子，精明道：“朕跟你父皇交锋数十载，朕相信你父皇待你也是如此。”
“他不是。”他干脆利落的否决。
盛惜芷有些心疼，这件事也是靳宸渊的心病。她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以作安慰。
皇帝憔悴一笑，“你没做过父亲，自然不能感同身受。你是从小被他养在身边的孩子，天资卓绝，皇位自然是你的。”
“可并没有。”靳宸渊的话狠狠砸下来。
“所以其中一定出了问题，当年你身在边关跟啻芒国并肩作战抵御外敌，并不在皇宫不是吗？”皇帝暗示着。
靳宸渊面无波澜，“本王回宫后，未曾查到蛛丝马迹。”
皇帝继续道：“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下证据，除非是你疏忽。比如，你父皇的亲信。”
“……”靳宸渊不语。
皇帝补充说：“听闻你父皇病逝前，宣了盛山河丞相觐见，遗诏也是盛山河拿出去的……你查过不少人，可有查过盛山河？”
盛惜芷心头一紧。
怪不得这个臭老头话这么多，原来是想着挑拨她跟渊渊的关系。
靳宸渊噤声。
“渊渊……”她下意识唤他的名字。
靳宸渊眼瞳一撇，眼神清冷的射线她。
“你究竟想说什么？”盛惜芷没好气道。
皇帝摇摇头，奸诈道：“朕只是说出推测罢了，兴许最后你父皇驾崩是盛山河动的手。”
“你可真是不地道，我救了你，你就这样回报我。”盛惜芷声线清冷。
这么一来，她岂不是靳宸渊的杀父仇人之女了？
靳宸渊跟先皇感情那么好，不知道他会做什么反应。
“呵呵呵……朕同意放你们离开啻芒国，这份谢礼还不够吗？”皇上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狗东西，合着就是不让他们安心呗！
盛惜芷推着靳宸渊出了养心殿，外面太子的人包围了柳无疑。
“柳无疑！你假传圣旨该当何罪？”柳行思仰着脖子，盛气凌人。
柳无疑的双眼跟淬了冰似的，幽幽的望着他。
她看着台阶下拔剑相向的场面，长睫下的双眸奚落，“太子，皇上醒了，你与其在这里为难八殿下，还不如想想怎么帮自己脱罪。”
“什么？”柳行思眼神一眯，不禁上下打量起盛惜芷。
早就听闻盛惜芷医术超群，可未曾想到如此惊人，真能起死回生。
“父皇、父皇……”柳行思不顾形象冲上台阶，声音还带着微微的哽咽跟颤抖。
“你囚禁皇上，企图让他活活病死，还好意思装大孝子？”盛惜芷嘲讽。
柳行思跑到她的身边，嘴角一抽，“本宫只是找不到医术高明的大夫救父皇罢了，摄政王妃不要往本宫身上泼脏水。”
“你父皇什么都知道，你装傻也没用。”她的杏眼带着几分妖冶跟挑衅。
“……”柳行思的薄唇紧闭，眼中闪过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