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将至,吃饺子,易新衣,这些往年习俗似乎都没那么讲究了,对蛮城百姓而言,明日最重要的是枯木山的擂台比武决赛。
天刚入夜,街上许多商贩就开始收摊打烊,准备回家好生歇息,毕竟明日要赶早去枯木山占据有利位置,一些家伙是轻便的商贩更是提前踩好了点,早早收了摊,只待明日直接摆在那枯木山脚下去。
百姓们多少下了些注,怀着兴奋忐忑的心情早早进入梦乡,城内稀稀散散几个人影,城外荒郊野地,两个头戴阎罗面具的男子在夜色中漫步而行。
万籁俱静,三年天灾,蛇虫鼠蚁怕是都搬了家,平等王银色面具下青色星眸里神采奕奕,若无其事的望着天边慢悠悠的说道:“楚江王真就是闲着无事找那人手谈一局,还是以退为进将自己人手安插进去啊”。
“我倒是想啊”,楚江王轻轻一叹,尴尬的笑了笑接着道:“平等王觉得以那小子的心思能上当吗?”。
平等王用真气控制着几片落叶在眼前打转,似乎吹了口气,明明带着面具却有一股清风自他面门而出,将落叶吹散,随后说道:“怕是不能,我看我俩最后一步暗棋也别抱太大希望,倒是应该想想往后与他有哪些生意好做”。
楚江王也闲着无事,控制着真气将几片树叶接住,在空中翩翩起舞,赞同道:“平等王说得在理,我也是这么想的,多一个这样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但是收官之前,狠狠敲朋友一笔,不算过分吧”。
“哈哈,天经地义,这不一直是我们十殿阎罗的行事风格吗,算我一个”。
蛮城内,端木磊七拐八绕来到一处偏僻小院,身后几名道修快速隐于暗处。
傍晚在书桌上收到一张纸条,不知是何人约他来此处,第一猜测是那粗狂男子,好巧不巧抽签恰好又是自家道修与其一组,不过若是那人不会如此神秘,难道是一直隐居幕后的阎罗?
端木磊猜不透,不过反正在蛮城与人没仇没怨,找上门的多半是好事,想罢走入院中。
院内只有一间正房烛火通明,很是打眼,他推门而入,一人坐在桌旁似乎等候多时,杯中茶水都已见底,见他进来连忙起身给他倒茶,顺道给自己杯中也兑满,热情的说道:“端木兄快坐下详谈”。
端木磊见到眼前这个出乎他意料却再熟悉不过的人后缓缓坐下,好奇的问道:“韩飞兄这是唱的哪出啊?”。
韩飞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喝茶,稍微整理了下思绪诚恳说道:“端木兄想不想发笔横财”。
端木磊端起茶杯,吹散热气,抿了几口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杜公子让我决赛输给凌云,将分他利润的一成给我,我按照之前盘口算了下,这场我跟凌云的注码差距最多两百万两,杜公子利润一成能有多少,十万两?”
“按理说也不少了,不过这次下山闯荡,师兄弟反目成仇,见了世态炎凉,觉得求仙问道也就那样,不如人间富贵一场”。
“所以我想端木兄借四十万两给我买自己赢,明日我拿下凌云,一次性捞笔大的,再找个小县隐姓埋名过完一生”。
“至于端木兄,你想买多少便买多少,不知你意下如何”。
韩飞绘声绘色讲了一大堆,端木磊瞧他神态不似作假,并且所说之事皆有迹可循,逻辑上也经得起推敲,但也不想一口答应,于是笑道:“杜公子对我不薄,而且是我未来妹夫,韩飞兄这是要陷我于不义啊”。
“韩某不这么认为,犹记得端木兄刚来蛮城时,这两个名额可是花了四十万两,郑溜之可一分钱没花,当时杜公子可有认你这个内兄?我看这不过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生意手段罢了”。
端木磊似乎被说动了,面露愤愤之情,深吸一口气,脸色阴晴不定,眼珠滴溜直转,犹豫片刻道:“即使你说的有点道理,但我也不可能借这么多银子给你,你直接跑了怎么办”。
听到不肯借的原因是怕他跑韩飞就知道有戏,赶紧说道:“那端木兄以为如何?”。
端木磊敲了敲桌子,老神在在似乎吃定了他,摸了摸下巴不疾不徐道:“我先给十万两给你,再下注七十万两,事成之后若没有差错,再将余下的三十万两给你,你意下如何”。
他说是这样说,无非是想大家赚得一样,让对方心里舒服一些,更加容易接受他的提议,其实他是打算再押一百万两的。
韩飞没有着急答应,心里纠结反问道:“端木兄非是我不信任你,只是最后我若胜了,你不将赢的银子给我,我又能奈你何?”。
这倒是一个问题,双方都不信任对方,不过也正因如此端木磊才放下心里最后一丝顾忌,如果韩飞爽快答应,他才担心其中有诈,十万两也是钱,被骗了也不爽。
“那我可以给你立个协议,如果我出尔反尔,到时候你拿着这份协议去找杜源揭露我们阴谋,拼个鱼死网破怎样?他毕竟是我未来妹夫,我们以后还有很多生意往来,我总不至于为了黑你这三十万两把这里的关系闹僵了吧?”。
端木磊说出了最终方案,韩飞想想也的确只能如此,收了银票,双方拟好协议,签字画押后,端木磊没多做停留,立马赶往迎宾楼下注。
迎宾楼内,杜源拿着刚刚统计好的各地盘口数据随手翻了翻,视线定格在凌云与韩飞那场,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本以为两人注码差距最多两百万两,没想到居然有四百多万,翻了一倍不止,真意思,蛮城百姓何时这么有钱了。
杜源将数据递给老周说道:“便照这个如实告知他人吧,还有明天你带批人留在蛮城,盯好各大留影阵,万一谈崩了以防变故”。
老周应诺离去,杜源伸手摁了摁自己额头,心里叹道:“该说的说了,该做的也做了,有些人非要送银子,只好笑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