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萧来到王简之驻扎的城下,大喊一声:“王调度,我需要棉被,棉衣,三千零一套就行...”
城上几个守卫士兵俯视着看他,未理睬。
亦无人应答...
叶萧就在城下喊到天黑,积雪打湿了全身,嗓音嘶哑...
他咬着牙根,斜眼看着城池!怒气噌噌的升...
谩骂了一句:“王简之,我家喂养的野马,去了你家的青青草原,你娘亲十分好客,把马儿喂的肥嘟嘟的,好生快活。你快出来看看我胯下的马儿,是不是你亲爹!你这龟儿子是把城池当龟壳了,不敢露头?赶紧出来认祖归宗!”
再看城池之上。
王简之悠哉悠哉的挺起腰板,蔑视的看着叶萧。
王简之没说话,用一根小毛草调戏鸟笼里的金丝雀。
叶萧忍不住开口:“老王,你可算出来了。我需要棉被,棉衣。”
王简之不紧不慢的惬意说道:“叶将军,可有方案,无方案,您还是请回吧!”
叶萧心想,计谋若是被王简之知道,走漏了风声,那就是把叶家将士的性命放在火堆上烤。
他心底浮现三个字:不可说…
“王简之,我叶萧向你要几千套棉被,棉服,就这么简单的事,你就不能通融通融...”
“无方案,请回...”
“...”
“我出银子买,这总行了吧!日后少不了你的...”
“叶将军,无方案,就别在这纠缠了,请回!”
“你我同朝为官,这仗要是打赢了,功劳归你,总行了吧!”
“我要的是方案,没有就快回吧!别白费力气了。”
叶萧怒了,昔日给自己舔脚丫子都不配的角色。今个可倒成了个角。
他越想越气,继续骂了半天,王简之悠哉的坐在城头喝茶,嗑瓜子...
叶萧拿不到补给。心中颇为失落。铁青着脸,泱泱离去...
一路飞雪在马蹄下起飞,溅射在路边的树干上,落落了将军魁梧之身...
叶萧牵着马,低着头,走进军营,瞥见自己的两个儿子抱在一起看雪的背影。他的心头一紧,眼角酸涩的落了泪。没有棉被,棉衣,那洞中也是常年积冰。叶云轩此去,怕是凶多吉少...
他想自己前往,可这叶家军,若是折了主帅,军心必乱...那几万人的性命,就都要被他叶萧给白送人头了…
苏副将和苏家的将士们,俨然是不相信叶云溪的话。一直催着叶萧在雪夜出兵奇袭,与北倭决一死战。
干净利落…
叶萧只说:“等他两日,也无妨...”
第二日夜里,叶云溪见天空浮现出一颗启明星,他又摸了摸手中的风速,大喜:“二哥,这雪将在一个时辰后停。恰好是夜里,谷内气温会更低。棉服可曾备好了?”
叶云轩抱起叶云溪在怀中,不舍的说道:“三弟,已经备好了。就等咱们叶小将军一声令下呢!”
“二哥,我知道拦不住你。但你要答应我,活着回来...”
“莫将叶云轩领命...现在,二哥该去准备准备了。叶小将军可还有吩咐?”
“二哥,多带棉衣,今夜谷内气温会很低很低....切记,切记。北风会起,寒风刺骨…二哥…”
“莫将再次领命!还有何吩咐?”
“没有了...”
“这些奇怪的知识都是哪里学的?”
“娘留下的三朝百科全书内记载的。”
“厉害了,娘写下的那册书,可是足足有三十多本。都看完了?”
“都看了,记下了。”
“三弟!叶家有你,我就放心了!那部下就先行一步...”
叶云轩白衣俊貌转身离去...叶云溪心中酸楚,他总有不祥的预感。
他突然喊住叶云轩说道:“二哥,你若战死,我必亲手灭了大康!”
叶云轩听到此话,停下脚步,他没有回头!哽咽的说了句:“三弟,保护好大康,是叶家儿郎应该做的…”
叶云溪说道:“二哥,叶家儿郎也是血肉之躯,不是炮灰...要是有人点炮,我必将他们剁手。”
叶云轩不语,离去...
一个时辰后,雪果然停了。
叶云轩一杆寒枪,立于马上,身姿挺拔。三千叶家将士,跟在他的身后。
这三千人加一名将,准备引北倭主力出击。
苏家将士领命,若是北倭主力被灭,立刻分两路攻城。
叶家一万将士于寒谷口打援。其余七千叶家将士,盘踞于寒谷山顶,融雪灌谷...
寒甲加霜,摸铁而沾...在这极冷之夜…
将士们扬起叶家军的大旗,在叶云轩一声令下:“叶家儿郎,随我杀北倭蛮贼...”
而后,三千士兵,一名将,便乌泱泱的冲向北倭城。
在北倭城下…
叶云轩单手控马,举起寒枪,大喊一声:“白马将军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城上无人应答!
叶云轩学着叶萧骂阵,彻底放肆了一回喊道:“倭狗如他娘的豚鼠,总是藏在洞里!哈哈哈,可惜这北倭偌大的十六郡,净是一些鼠辈!以后干脆别叫北倭了。叫蛇鼠一窝吧!”
叶云轩此话一出,北倭将士们不堪其辱,先后派了十位名将出城。皆被叶云轩斩于马下。
叶云轩回眸一笑定三千将士军心...
保护大康,天马将军从不含糊!
北倭人被激怒,倾主力之军而出,追赶叶云轩。一同进入寒谷之中。
那一夜火光照耀寒谷出口,雪融后的水灌在寒谷内,陡然俱下的气温。加冷凝的雪水!刮起的北风!
北倭人想冲出去,却被猛火烧成炭灰。
驰援的后备军被打的落花流水…
第二日清晨,北倭主力军两万余人,都成了寒谷内的冰雕...
另一边战场的苏家军,连夜破了北倭城!
北倭皇室,全部破腹自尽...那一夜,白色蚂蚁在宫中泛滥。
哔哔啵啵的烧了一夜!
叶家军与苏家军退守进北倭城内,紧闭城门…
就在这时候,王简之率五万大军赶来。在于城下与叶萧对视多次无效!只因叶萧斜眼看他。
“恭喜叶将军破城,真不愧是不败将军。快开城门,让我进去…”
叶萧眼底充满着怒气..大声喊道:“开你娘的红肚兜!你个王八犊子!我告诉你,我们叶家跟你没完。”
“叶将军莫要意气用事。违背陛下指令,你可知后果?”
叶萧吃着葡萄,往城下吐着葡萄皮,大声喊:“王简之,你现在好像一只狗!”
“辱骂朝廷命官!叶萧,你是要造反了?”
“你别废话,有圣旨我就开门,没有请回!”
“叶将军,你可想好了!违背康帝,你女儿叶皇妃还在宫内!”
“我权当我那女儿已经死了。你别他娘的在这赖着不走。赶紧回娘胎里,我叶家的马儿,都后悔生了你这么个不孝的儿子。”
王简之涨红着脸说道:“叶萧!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人?”
听到此话,叶萧站起身,解开裤带,向城下一边撒尿一边说道:
“哎,今天你就见到了。我现在就是要嚣张。王简之,你看看你,人不人,狗不狗的模样。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什么活物产下的品种。哎,王简之,我仔细看了看。你倒与茅厕内沉睡在茅坑里的大蛆有几分相似之处?”
苏铨茂在一旁,笑着喊道:“叶将军,哪里相似?”
“只要王简之这只大蛆醒来,整个大康都会为之恶心...”
叶萧此话一出,城内外一片笑声...
叶萧一边数落,一边安排城内加紧布防。王简之涨红了脸,喘着粗气,在城下对着士兵发飙...
“都别给我笑了,找死是吗?”
叶萧在城头大喊:“王简之,圆溜溜的你娘的蛋!麻溜溜的给劳资滚蛋…”
王简之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在城下看了一会,不敢攻城,只得灰溜溜的走了。
看着王简之离去的背影。叶萧大喊一声:王简之,替我转告康帝,叶家今后只听调,不听宣,会替康帝守着这十六郡!哪儿也不去…
王简之气的吹胡子瞪眼…回到宫里,他先是自己邀了功劳,言说寒谷冰封北倭军,是他想出的破敌之策。
而后,他又添油加醋的禀报给了康帝!说叶家有谋反之意。
康帝暴怒,想要攻打燕城。
他取出点将册,看到第一个名字:叶萧。第二个:苏铨茂。
第三个人:邓天伦,名字被画了X。表示已经死了。
因何而死?
一个月前,康帝说邓天伦偷了他的上清剑。邓天伦不认。
康帝就把他挂在城头暴晒三日。滴水未进...
第四日的时候,康帝与菊园侯正在下棋。
一位公公欢喜的来报:陛下,邓天伦终于招了。
康帝大喜,对菊园侯说道:“你看,我就说是他偷的...还他娘的想抵赖...”康帝接着说:“剑在何处?”
“邓将军说,被他藏在陛下的寝宫里。已布满灰尘...”
菊园侯窃喜,补了一句:“蠢贼...”
康帝凝思片刻说道:“既已作实了罪名,免职,发配边疆去!”
就这样,邓将军在发配边境的路上,暴病身亡...
想到这儿...
康帝合上了点将册...叹息了一句:可惜,早知道晚点对姓邓的下手就好了。这群功高盖主的王侯将相们,真是一个比一个可恨…
康帝用力捏着点将册。忽而想到金雀国还在虎视眈眈。
康帝将点将册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龙椅上,忍下了叶家占据燕城的事实。
但康帝脾气大,无处发泄。左思右想,想到叶家还有人在宫中。
“来人,朕身体不适,传叶太医。”
叶太医是叶萧的叔父!从医四十载,有妙手回春的美誉。
叶太医背着药箱,拖着老迈的身子骨,蹒跚的走近康帝。
“叶太医,你可来了。朕最近身体不适。患了半聋之症。”
叶太医放下药箱,施礼后说道:
“陛下,您所说的半聋之症,老夫闻所未闻!陛下可否将症状告于老夫,老夫也好对症下药。”
“老夫先为陛下把脉!”
“叶太医,你说,老夫先为…?”
“把脉”叶太医不解的回复道
“你说吧…?”
叶太医琢磨,陛下所说的半聋是只能听到半句话啊!这症状闻所未闻。
叶太医试探性的说了一句:“六六六”
康帝说道:“三三三。”
叶太医脾气执拗。傲骨冲天。心中暗骂:
“你他娘的是在消遣老夫。”
可他忍下来了。为了自己的家眷。他不敢骂出声。
强忍怒火说道:“陛下,您的病症无药可医!”
“要你何用?来人,拖出去砍了!砍全家…”
老太医急了,怒斥道:
“康元吉,老夫行医四十年,救人无数。你自己装疯卖傻,还要加害老夫。我们叶氏一族,是不会放过你的。”
“老匹夫。大康国内,也就叶萧尚有几分能耐。但他在宫中的眼线,已悉数被我铲除。他自己,也快活不了几年。朕,早晚会收拾他。你个老匹夫,还是乖乖受死吧!”
“康元吉,你这个昏君!妒忌忠良之辈,暗中害之。”
“朕的大康,不需要你们这些所谓的国之栋梁来说三道四。满嘴的仁义道德,还不是被朕踩在脚底下...哈哈哈...这大康,朕一个说了算。谁敢违背我,就是死路一条。”
“康元吉,你隐藏的可真够深。叶萧在的时候,你装的像个谦谦君子一样。叶萧一走,你就暗地里搅弄风云。我是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狼心狗肺。枉我侄叶萧,把王位故意输给你。你却恩将仇报。你不得好死…”
“老匹夫!话可真多。先把这老匹夫的嘴给他缝上。”
守卫不敢怠慢,穿针引线后抽了叶太医四个嘴巴。又将针线穿过叶太医的唇,鲜血滴在地板。
叶太医疼的满头大汗…他突然挣脱守卫后,边跑边叫,语不成声。
“唔唔唔”似乎在喊着三个字…
老太医跑到柱子边,一头撞死在柱子上。死在康帝的半聋之症下。
士兵扯着老太医的脚,拖了出去…
康帝不悦,仍觉得心中有气…
忽而想起叶萧的大女儿还在宫中。而且还是自己为了上位迫不得已而娶的女人。终日唠唠叨叨治国之道的女人...
他邪魅一笑,心中起了个念头:这女人,我可以随便霍霍…
他便以叶皇妃产子保大不保小为由,将其打入冷宫...
心情不好,就会去鞭笞,薅头,踹肚,摧残…
叶萧还是知道了宫内的事情!还有自己妻子死去的事。
他想出兵反抗。可看到几万刚伤痕累累的叶家将士。他忍住了…
从此,北倭十六郡,就变成了燕城十六郡。
而苏家将军苏铨茂,在此战后,不满朝廷,决意卸甲归田。苏家军从此便全部归了叶家。
听闻苏铨茂躲进了隐山...成为剑圣…
九岁叶云溪,知道自己大哥叶云轩因为没有棉衣被冻成“冰棍”的死讯。
又知道自己母亲思子病故的消息。自己大姐在宫中染病而故的不幸。
痛心疾首,他生了一场大病。
叶萧寻来各位名医皆称此子已无救。
叶云溪每天说着胡话:“哥,你就不能扒下北倭人的衣服取暖吗?就那么爱面子吗?王简之,我送你十匹野马去你家。大康,我必灭之…”
叶萧一听儿子这是心结未了,小小年纪就要死不瞑目,即刻,哭成泪人…
聪慧天才,英年早逝,叶府上下,陷入一片哀嚎之中!
一日夜里,一位样貌奇特的老者,来到叶府。说是来治病的!
叶萧一听,赶忙接见。可见到人,他就起了杀心。因为这人看起来就不像名医,倒是像个乞丐。
叶萧以为自己被骗了,不言语,斜眼瞅着那老头。
老头开口说道:“叶将军,你儿子要嗝屁了?”
“何为嗝屁?你这老头是何人?有招救我儿子吗?没有就赶紧给我滚蛋!”这莫名其妙的词汇,彻底激怒了叶萧。
“将军别着急!嗝屁就是死了。”
“你他娘的是来消遣我的?来人!拖出去砍了。”叶萧起身准备去守着叶云溪哭诉
“将军莫怒,我可救你儿子。”
“怎么救?”
“将这把木剑放在您儿子身边七日!少爷就能生龙活虎。”
叶萧心想,或许是什么驱鬼避岁的秘方,索性也试试吧!死马当成活马医!
“你这老头说话真他娘的奇怪。”叶萧又看了看那木剑接着说:“这哪是木剑,就一破鱼竿。说吧!要骗多少钱?”
“白送!”
叶萧一听,这老头不是骗子…态度缓和一些,说道:
“来人,带这位贵客到房里备好酒菜好生招待!好好保护好这位老人家。”
“叶将军,不用关着我,跑不了!一切皆有定数…哈哈哈…”
“真特娘的是个怪人”叶萧小声哔哔
那些天,夜云溪天天都会做同一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是一条白色的鱼儿,逆溪而上,跳向瀑布后飞向天空。
而后他的鱼身落在石头上,嗝屁...可第二天,那鱼又再一次的跳死...
折磨了整整七日,叶云溪方才醒来!
康复后,叶萧找老头拜谢。老头却不见了。留下一本破书…
醒来后的叶云溪,性情大变...
再也不是那个九岁的奇谋少年...
而是大康第一纨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