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爸的车是后半夜上来的,当时我都睡着了,还是老虎警觉,他先看到了外面的车灯。
当时彭艳也过来了,景区的领导也来了;彭艳在定关当地,还是十分有影响力的,她看到我和老虎落魄的模样,当即就朝景区领导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景区领导又委屈又疑惑,说初冬景区就封闭了,基本没再对外开放,他还纳闷儿,我们怎么突然就出现在了这里。
我强打着精神笑说:“干妈,我们是从后山绕上来了,跟景区里的人无关。”
干爸则抓着我胳膊上下打量,当时我浑身脏的跟泥人儿似的,亏得洗了把脸,不然他第一时间都认不出是我。
“阳阳,你这是怎么了啊?”干爸眼神关切地朝我问。
“被人算计了,主要是这次来得太匆忙、太赶时间,之前要是早跟您打个电话,也不会闹到现在这地步。”我叹了口气,主要是这次的行动太机密,又加上时间紧迫,所以我来到定关以后,并没有想着麻烦他们。
随后我们上了车,干爸干妈来得匆忙,我看里面的睡衣都没来得及换,直接披着外套就赶来了。
干爸的气色还不错,自打跟彭艳结婚以后,我发现他整个人都斯文了很多,头发也梳得油光锃亮;至于干妈彭艳,还是那副女企业家的形象,面色也是红润了不少,他们的夫妻生活,应该蛮幸福的。
我先让干妈开车,带我们去了她的工厂,然后找师傅,拿锯子切开了我们身上的手铐;老虎的烫伤有点严重,干妈又打电话,给当地一个医生朋友,我们直接去了医生家里,给老虎做了伤口处理和包扎。
忙忙叨叨大半夜,等回到住处的时候,天空都已经有些泛白了。
我和老虎直接在干爸家住下,干妈先给我们拿了睡衣,让我们洗完澡换上;她说待会儿再差人,去商场给我们买两件衣服。
说实话,在卫生间洗澡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有多落魄;裤子被撕掉了一大截,秋裤都露在了外面;身上是一股下水道里,腥臭的污泥味儿;我的后背衬衫,也被大火烤得变了形,上面全是被火星子,给烧的小窟窿眼儿。
头发也烧焦了,拿手一抓,直接拽掉了一整撮发灰;最后除了贴身衣物,我把其它衣服全扔进了垃圾桶,并把垃圾袋给系上了口。
接着我又把全身,里里外外洗了一遍;当时我耳朵眼儿里都是灰和泥,从小到大,我还从没这么脏过。
洗干净身体后,我换上睡衣,趴在床上就睡了;真的太累了,感觉每个关节都发酸,那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要不是饿得厉害,我还能继续睡。
醒来以后,干妈已经把买好的衣服,放在了我的床尾;换上衣服后,我又洗了把脸,这才朝楼下走去。
一楼客厅里,老虎早已经醒了;他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乍一看跟戴着棉手套似的;他的身上倒是蛮干净的,明显是洗了澡。
我过去说:“昨晚刚上的药,你又沾水了?”
老虎不大好意思道:“是宋叔给我洗的,怪难为情的;本来不想洗,可宋叔家的床这么干净,我直接躺上去,又怕给人家弄脏了。”
干爸则端着热茶走过来,又掏出烟给我递了一支说:“床脏不脏是小事儿,主要是你们俩,怎么搞得跟泥猴子似的?”
干爸现在生活的很幸福,我也不想把自己那些乱糟糟的事,再牵连到他身上;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就给搪塞了过去。
我不说,他也就不再问,干爸是个很有分寸的人;随后他把热茶倒上,推给我们说:“何冰一早来了电话,你刚睡下,我就替你回复了;说你在定关这边,一切安好,让她不要挂念。”
我抿嘴点了点头,干爸还是挺会办事的;我昨晚没回家,电话也打不通,何冰肯定急死了;有干爸这样一说,估计何冰跟林佳心里,也就有底了。
接着干爸带我们出去吃了饭,干妈公司里事儿多,得到晚上才能陪我。
吃完饭我们又去理了发,毕竟之前的发型,被火烤得都不能看了;我还好,直接剃了个短发,整个人还蛮精神的;倒是老虎,他本来就是短发,现在直接剃了个秃瓢,乍一看跟花和尚鲁智深似的。
收拾完这些,我们又去手机店,一人买了部崭新的手机;把卡换上以后,我们这才重新返回了干爸家里。
当天我们没走,依旧在干爸家里休息,我主要是为了照顾老虎的伤势,虽然他说没什么大碍,但十指连心,手上的烫伤,偶尔也会让老虎,疼得直皱眉头。
夜里躺在床上,我就在思索这两天所发生的事;哥哥在拿到张家契约以后,却遭到了神秘人的伏击,所以我断定,所有手持契约的势力,如今都已经露面了。
但这股神秘势力究竟是谁?是敌是友?我们又是否应该拉拢呢?
临江家族的实力,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摸清,但财力雄厚的黎家,在提及“临江”这个家族时,都那么满脸凝重,所以我万万不能轻敌。
这份契约,可以提供三个名额,来加入共济会;林佳肯定要占据一个,黎家肯定也要占据一个,那么剩下最后一个,我是否可以加以利用,将最后一股势力,也拉入我们华夏商盟呢?
这股势力能够伏击我哥,甚至追得他抱头鼠窜,连契约都不敢带在身上,就足以证明对方,实力绝对不容小觑。一旦有了这方势力的加入,那么我对临江家族的胜算,是不是就更大了呢?
我这样想着,不一会儿床头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竟然是方智打来的,这倒是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
带着狐疑的情绪,我还是接了起来;因为我相信,哥哥在出厂房时,莫名其妙说的那句话,还有在手铐上做的手脚,都是为了救我,而提前计划好的。
接起电话,方智立刻急切道:“向阳,是你吗?你还活着吗?”
我稍带防备地说:“让你们失望了,天不亡我!你给我打电话,到底想干什么?”
电话那头,方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道:“向阳,我就是林佳的线人,你哥哥身边的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