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杨文岳气得脸色铁青,一时语塞。
孟黑子气得脸色发紫;“大人,放箭吧?射死这几个王八蛋?”
杨文岳毕竟是一方大佬,压下怒火,说道;“不可伤人,有水桶没有?给他们降降火气。”
孟黑子对手下队头说道;“你去那边拎桶水来!”他伸手指向茅坑方向。
那队头会心一笑;“是!”
队头飞奔向茅房,很快拎来一桶“黄水”
孟黑子闻到一股恶毒的尿骚味,他不等杨文岳看清,一把抢过尿桶,直接甩出去!
城下人群还在叫骂着,忽见尿桶飞来,吓得乱作一团;“保护大人!”“小心暗器!”
马士英几个家丁举起盾牌,保护马士英父子。
薛怀绍带领几个家丁保护薛国观。
尿桶飞洒着,砸向薛国观!薛怀绍举起盾牌,想把尿桶撞飞!
啪嚓!腐败的尿桶一下被撞烂,橙黄的尿水漫天飞散,泼溅在众人脸上身上!
啊啊啊!众人一片惊慌失措,薛国观吓得趴在地上。
马士英害怕有毒,急忙拍打身上尿液。
薛怀绍闻到一股浓烈的尿骚味,一边拍打着,一边大骂;“好骚啊!怎么比马尿还骚?”
“狗日的!用尿桶砸咱们!”
“欺人太甚!”
马士英听说是人尿,心里一喜,没有毒就好。
薛国观跳起来,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城门楼嘶吼;“是可忍,孰不可忍!杨斗望!你竟敢侮辱斯文!侮辱当朝首辅!来人啊,攻城!”
后面马士英的凤阳兵听见呼喊,却没人乱动。他们大部分是马家的私兵,当然不会听薛国观指挥。
薛国观见指挥不动,也顾不得尴尬,急忙拉扯马士英;“马总督,快让将士们攻城吧?”
“这样……”马士英左右四顾,一时拿不定主意。
城墙上戒备森严,凤阳兵的攻城器械不多,冒然攻城必然会伤亡惨重。
原本在江南联军当中,马士英和史可法分庭抗礼。如果凤阳兵伤亡惨重,就算把德州打下来,胜利果实也会被史可法摘桃子。
马士英的本心是想要吓唬杨文岳,真让他付出老本,他有些舍不得。这也是他隐忍多日的主要原因。
马士英躲开薛国观,向后面史可法等人跑去。
城楼上,杨文岳瞪了孟黑子一眼,有心说他一句,又怕打击士气。
孟黑子讪讪笑了;“大人莫慌。他们没有大炮,只有几挂梯子,不足为虑。”
杨文岳道;“他们若攻城,尔等听从本阁指挥,不可妄动。”
“是!”几个人答应了。
漕帮帮主陈鸿飞拱手说道;“大人,属下已经召集帮中六百兄弟,是否上城助战?”
杨文岳道;“让兄弟们在城下埋伏着,关键时刻再说。”
“是!”陈鸿飞高声答应了。
城外,马士英劝说史可法出兵攻城。史可法断然拒绝。
马士英又劝说黄道周打头阵,黄道周说自己兵少,婉言谢绝。
马士英无可奈何,又劝说黄宗羲。
薛国观虽然听不清几人说什么,却也猜出大概。他气的吹胡子瞪眼,骂骂咧咧走过去;“都是一群鼠辈,鼠辈!贪生怕死,无君无父的鼠辈!”
马士英还想劝说黄宗羲,被赶来的薛国观一把扯开。薛国观高声大喝;“马总督,你是一军主帅,何必求助这些鼠辈?这些人世受皇恩,今日却对太子爷见死不救,与禽兽何异?求人不如求己,咱们这几千人马够了。杨文岳外强中干,咱们一鼓作气拿下德州,成就千秋功业!”
马士英无可奈何;“好吧,我再上去说几句,杨文岳若是执迷不悟,咱们就攻城!”
“好!”薛国观大喜;“马总督真乃伟丈夫也!”
马士英在家丁保护下又来到前面,他指着杨文岳大喝;“杨公!我们几位营头都已经商量好了,敦促你马上交出太子爷!”
“如若不然,我们可就要攻城了!”
“两兵交战,到时候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岂不是你的罪过?”
“本督劝你认清形势,迷途知返。”
“只要你护送太子爷出城,我马士英保证杨公身家性命。”
“到时候我等同朝组阁,共举大明,岂非天下之福,万民之幸?”
杨文岳想了想,向城下拱手说道;“马总督肺腑之言,愚弟钦佩。事到如今,本阁只好实话实说;万岁爷前日晚间已经出城北上,此刻已在百里之外!”
“什么?”马士英大惊失色,目瞪口呆。
薛国观几人更是一片哗然,惊愕不已。
后面史可法等人没有听清,一片慌乱,纷纷向前面涌过来。
马士英神情一变,忽然哈哈大笑;“老杨!你少给我耍赖皮!这些天我一直派人监视各处城门,太子爷如何走脱?”
杨文岳笑道;“老马,这位汪师爷你还记得吧?前些天他就出城去了。”
“实话告诉你,汪师爷已经在涞水找到山东兵马。东王李建安统帅三军与多尔衮决战,一举扫荡贼虏,大获全胜!”
如同平地一声惊雷,城下众人听到这个消息,一个个惊愕不已,目瞪口呆。
“不可能!”薛国观跳脚大喝;“杨文岳!你个龟孙少来诓骗!李建安不可能打败多尔衮,更不可能大获全胜!这一切都是你在造谣,你想蛊惑人心,祸乱朝纲,简直罪该万死!罪不可赦!”
杨文岳沉着脸;“本阁所言句句属实,何来诓骗?”
薛国观大喝;“妖言惑众!尔等其心可诛!李建安一介武夫,就算有些阴谋诡计,何曾统御过一方大军。”
“前年在辽西,洪督师运筹帷幄,九边精锐尽出,才勉强战胜鞑虏。”
“经此一役,各镇兵马元气大伤,他们靖海军更是伤亡惨重!”
“洪督师围剿李自成,被闯贼打得全军覆没。闯贼兵强马壮,却在山海关被打得溃不成军!由此可见,吴三桂与多尔衮联手,天下无人能敌!”
“他李建安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过是洪承畴手下一员小将。就算他们靖海军铳炮犀利,又怎能抵得过千军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