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条路你要记得哦……”
高寒抬头想看看他住处的牌匾名,却发现上边只有一个未曾刻字的灰木板。
她随口问起:“为什么你们二当家的住处牌匾上没有题写任何字?”
徐童这会正好在开锁,他推了一下门,见新来的这位姑娘问起,放下手上的活,退了一步抬头看向那块未题字的“灰木板”。
看了一眼后,他继续开门,他边推边道:“这个啊,好像之前有听二当家说过,说是怕他的故人找不到回家的路,就干脆不提笔了。”
“哦哦,这样,那……”
她还想问下去,随着“吱呀”一声,徐童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徐童把门留了一个小缝,摆手示意她进来:“你也累了,快些进来,房间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高寒越过门槛进门,她走到徐童身后,道了一句感谢的话语。
“说实话,我不懂,为什么屋里明明有人,为什么要把前门锁住?”
“是还有其他门吗?”
徐童栓门倒快,用手别住盒子,手脚迅捷,一下就完事了。
小孩带头步伐匆匆,看他也是困的不行,两件事恨不得同一时间去做,他边放钥匙边说:“这个你就不用问了,对了,你在最开始二当家给你安排的地方住时,那些东西也都搬过来了。”
“不过你确实幸运,安排的地方还是能一个人住。”
“其他刚进来的童子与婢子,住处都是看干什么活安排到最近的住处去。”
说话的功夫,没一会就到了住处,这儿安静,门前还有一株不知是什么的“枯树”?
徐童用煤油灯点亮了屋中心方桌的那一盏灯。只见原本还伸手不见五指的房屋,一下就亮了起来。
这房间装饰倒是素雅,但是也不错,足足有三室,除了放的东西少了点,对比下来倒与宫里那小主的房间一般。
这让本以为自己要人挤一间屋子大吃一惊,她道:“你们二当家都这么大方的吗?连仆人都住这种房间吗?”
徐童没搭话,拿着手里的盒子只是介绍着说这房间隔壁就是大伙洗澡的地方,估摸着人会多起来,拿着换洗的衣物过去,大家会给回应的。
“那我走了,天亮了会有人叫你的,到时你跟着他们一起来就是。”
“好,麻烦你了。”
徐童走后,高寒轻轻关上门,她往左肩扫了一眼身上披着的这件大衣,长叹一口气,垂下眼帘,将大衣拿了下来,随后放到身旁方桌上,也就是煤油灯的右边。
她褪去大部分衣物,只留了一件单衣,正愁不知穿什么衣服时,却在入寝的地方看到了三件素白的内衫。
那三件白内衫就安安静静地躺在床边的小桌子上,冷风从未关的纸窗里吹进来,吹起那三件白衫的衣角。
回忆起曾经在自己家时,似乎自己的贴身丫鬟都没有如此待遇,莫不是?爹娘苛待了他们?
衣服才脱下没一会,身上的寒冷劲一下就直冲高寒天灵盖。她忙着关上左手边的窗户,拉了几下就关上了。
高寒拿了一件白衫出了门。旁边洗澡的房间人并不多,只有零星的几个女孩泡在木桶里,她们露出头,闭着眼轻轻地享受这片刻只属于自己的安宁。
正当她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时,左边出现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这水烧好了,你得快些……”
高寒转头,只见一位戴着银镯子看着火的妇人,她脸上有些许皱纹,一张脸让烟熏的黑带红,妇人额头上绑着一个小红布带,不知是为了不让头发掉下来被火烧到还是什么原因。
妇人也注意到高寒,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高寒,又继续看着火,充斥着皱与斑的手往里面加了几根柴,她看着火道:“你是新来的呀。”
高寒回应:“是,请问我应该怎么做?”
听到疑问,妇人用黄浊的眼睛看着高寒道:“诺……”
她转头往自己坐的正面不远处示意,高寒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只见那地方有人正在搓洗木桶,而她们右手边摆着几个形状大小类似的木桶。
妇人继续看着火道:“你去那拿桶就行,挑个她们搓洗过的,然后拿着桶来我这取热水,若是你不愿端着一桶水移来移去,可以拿我旁边这个红勺。”
“诺。”
“姑娘力气小,你可以让那几位洗完的姐姐过来一会帮你抬,她们人都挺好的,罢了,你刚来,也不知道她们的名字。”
妇人抬头看了一圈,直道:“翠翠,桃灼,你过来。”
果真如她所说,被叫到名字的这两位女孩子热情的很,异口同声地回了一声就过来了。
有了她们的帮忙,一切变得顺利多了,高寒洗的很快,用着那位烧火妇人给的搓澡小布,没一会就洗完了。
高寒穿上白衫,将木桶交后,半推就着走向那位烧火的妇人,妇人见高寒没走,疑惑地看着高寒,只见这新来的女子将双手别在身后,像是藏着什么东西。
妇人皱眉道:“怎么了,还要洗一次吗?”
高寒像是糊了嘴,她结巴地从后面拿出搓澡巾:“没有……我是……我是想问,这个搓澡巾……”
“什么?”
“这个搓澡巾还要还回来吗?”
妇人大笑,眼睛成了一条缝,她道:“哈哈哈,你留着就是,不用给我,坏了再来我这拿就行。”
浴室的其他几人也笑着,那刚刚还帮高寒搬桶的翠翠走了过来:“没关系,放松些,早些回去睡吧。”
说完她就离开了。
高寒不好意思地脸红了起来,她向烧水大娘道了一句谢谢就准备走。
谁知那位看火的妇人叫住了她:“回来,姑娘。”
高寒停下脚步转头:“大娘,怎么了?”
妇人回道:“你叫我徐大娘就好,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好的,我叫高……高寒……”
她说完,就红着脸离开了。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