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还没来得及喊出声,那男子又将她抱的更紧了些,他吸了一口高寒身上的气味,轻轻说道:“别紧张,我在呢。”
她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身体一失重,双腿就落了地,再等她看向四周时,那男子竟然不见了。
有一刻,她感觉很不真实,身边那一团黑烟,以及那一句让她后背发凉的一句话:我会回来找你的。
他声音空灵飘渺,丝毫不像普通人能够发出来的声音。
天色已晚,她不敢多想,蹲下身拿起地上放着的盒子就起身回去。她再次走了两步路。红鲤开始说了。
[那家伙是亡命之徒,很快就会被人捕去,随后消失不见,你别对他有什么想法啊喂!!]
红鲤这么正经地说话,还是第一次。不过,这似乎也间接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高寒直接说出话:“想法倒没有,不过他好歹是把我从玉米地捞了上来,嗯……我想着,怎么也得感谢感谢人家吧。”
她手拿盒子,斜眼看下正说着,前方又很快出现一个童声,还是听着耳熟,差不多是一个未过变声期的十三岁小孩。那人道:
“喂喂喂,我还以为你跑了呢,刚刚捡完吗?”
高寒一惊,抬头看向那人,只见说话的正是那还只到自己腰间的徐童,他回去了一趟,换上了白袜子,身上套着一件连体的灰色布衣。
嘿!这么仔细一瞧,才发现徐童还有些婴儿肥,他提着暗黄的煤油灯,扎了一个学堂里的学童发型。
除此之外,他左小手腕上还挂着一件米色大衣,那花样与颜色看着倒像是有人穿过。
因为米色大衣袖口那沾了些红色的水墨,虽然已经被人洗的淡的看不太清了,但在这米色的衬托下,即便只有一点污渍看起来也是很突兀。
高寒低头看了一眼端在心口前的盒子,回道:“是啊,托你的福,刚刚捡完。”
徐童哈哈大笑起来,用左手腕挂着米色大衣指着高寒,侥幸地说道:“今天幸好我站出来的早,本以为这累差事是给我的,没想到啊没想到啊,花落他家啊哈哈哈。”
不想听他再嘲笑,高寒悄悄白了一眼,走到他面前道:“你是故意过来嘲笑我的吗?”
徐童打着哈哈,顺手拿过高寒手里的盒子,随后将米色大衣丢给她:“怕你在秋天冻死,诺,快穿着吧,晚上冷。”
生气归生气,就算不识好歹,但谁又能拒绝寒风中温暖的衣服呢。
高寒搓了搓手,将衣服一下套在身上,这一穿上,瞬间就开始温暖了起来,竟不知何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寒风中待了这么久了。
她拉紧大衣:“看不出来,你还会关心人,不过你一个小孩,哪来的女人衣服?”
“难不成,是别人叫你过来的?”
徐童摇头否认:“不是,毕竟嘛,你是第一天当差,我好歹从小跟着二当家长大,当差上也有一定说话权不是?”
是有点道理。
“虽然我年龄比你小,但在职业上,也算是……”
高寒打断他的话:“好了好了,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不光如此,你的心意还挺暖和。”
“那当然!!而且我……”
话说到这,徐童却又不说话了,小孩加快了脚步,想要更快的回府睡觉。
高寒疑惑:“而且什么?”
“没什么,”徐童叹了一口气,转移话题继续说,“安纯姐性格就是那样的,你也别太生她的气,可能她有这样的性格也是她家里的部分原因吧,她父亲……”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徐童总是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他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迫不及待的说,但又像有一个大钟堵在心口一般,又像是喉咙里卡着一把痰,让他说不出话。
高寒看到徐童的表情,终于也是闭上了嘴。
一路上的气氛就这么尬着,默契地没再说话,直到两人快走到二当家府前,徐童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他道:“你喜欢吃什么东西吗?”
高寒被他这个问题给问懵了,这小屁孩,难不成喜欢姐姐?不至于吧。
虽然有提防之心存在,但看在自己身上套的这件温暖米大衣,高寒随口地回了一句:“糖葫芦,小时候我爹娘不让我吃,说是对牙不好,我就一直没碰过。”
“所以我喜欢吃,只是因为我很少触及过它,我也很怀念那个味道。”
“说不定,”高寒低头看着他笑,“当我吃够了糖葫芦时,我会更喜欢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