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又回京了。
钟情的出现,孩子们兴奋万分。
顾安宁听她一口一个“男人”“男人”的跟孩子们聊天,只想过去割她舌头。
孩子们被她污染耳朵不是一天两天。
好在她拿捏分寸,除了偶尔奔出一两句“污格言”,也就是和孩子们说说她追男人或者被男人追,发生的打打闹闹的趣事,以及其中形形色色的路人甲乙丙丁。
情情爱爱到她嘴里,都能变成一部江湖,孩子们很爱听。
连顾安宁有时候,也觉得挺有意思。
只是她一个字没提这次的男人,也不知道是被人家跑了,觉得挫败,还是这男人实在让她觉得无趣,没什么讲头。
一入京,顾安宁记着皇后的话,套了苏大夫的面具,也让孩子们套了。
她怕皇后又派人来赶,麻烦的很。
手里多了一张,她在钟情面前抖了抖:“你不需要?”
钟情看她一眼,没说啥,套上了。
显然,她也需要。
顾安宁轻笑一声,看着她涂着大红寇丹漂亮的手,指尖微微曲着,她轻轻捏了下。
钟情愣了下,冲她笑了笑,难得,如此的安静温和。
“血要养一个月,禁忌我路上都告诉你了。凤歌的身体再撑一个月太难,除非我寸步不离的调理,我住凤府去了,你帮我看娃吧,三个都交给你,我家狗娃,你尤其上点心。”
钟情点点头,沉默让她看上去很深沉。
顾安宁知道她心事重。
没再多嘱咐,在一个岔道分了手,她另雇了马车,前往太傅府。
兰甲来报苏大夫回来的后,凤溪年正在会客。
他那失去光彩好一阵,整天蒙着浓郁悲愁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而在他对面,消瘦苍白,神色清淡的男子,眼波也微动了一下。
“快,快快有请。”
这是书房,会女客并不合适。
但兰甲看向镇北王就明白自家大人的用意了。
大约是想看看有没有这个运气,能让苏大夫顺手,给王爷看看病。
顾安宁完全没想到,萧睿渊也在。
他气色更差了,但身上却没有将死之人的灰白死气,反倒有一种行将就木的泰然与超脱。
顾安宁又想到柳一刀哭的像个小孩的事情。
她当时后来心里堵了那么会儿。
后来自己给自己疏通了。
不知为何,面对萧睿渊,她心里又堵了起来。
自己把自己道德绑架了。
这英雄干嘛在这,看不到不给他治就不治了。
看到了,就算不开方子,太傅求她把个脉,她怎么好意思拒绝。
顾安宁此刻是完全忘了,在拒绝给人看病这件事上,她一向干脆。
只要她不想治的,她可从来没心软嘴软过。
“苏大夫,你又回来了,是不是我凤歌的病,又有转机了?”凤溪年眼睛里的盼望,就像是星空一样,闪烁着,不敢太过耀眼怕失望。
“嗯。”顾安宁给他吃了定心丸。
他瞬间老泪纵横:“太好了,太好了。”
这喜极而泣,让人感怀。
“这次不需要那法子,但也还得一个月后,我会住在贵府,守着凤歌,替他调理,还请凤太傅,帮我准备下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