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杜涵军抱着张硕买的玻璃瓶子爱不释手,这东西有意思,看包浆,它是古董无疑了,可这个断代有些难。
一两百年以内的?看工艺刻痕不太像。应该更久。
可如果更久,这不就推翻了我国制作玻璃的历史记载了吗?
不行,还得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这东西让给我吧。”
“其它东西都可以,就这个不行。小舅,你挑别的吧,这个我答应送给夏叔了。”
“送给他?他只是业余爱好,能研究出什么?”
杜涵军心痒难耐,遇到好东西弄不到手,难受啊。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件了。
左右为难,
“上面那笔筒你多少钱让我?”
雍正官窑,难得的一个好东西。
张硕不知道这人在纠结什么,
“我说送您就送您了,喜欢就拿去。您真不用给钱。刚才一楼那俩人看见没?我在他们手里二百块买的。”
杜涵军都想揍人了,没这么刺激人的。他出去买东西,就没这么低价捡漏过。
“下次再出去买东西你喊上我。”
“……好。”
这个要求,张硕只能先答应着,他总不能说,他从没特意出去买过东西,都是碰上的,或者别人给送上门的吧?
杜涵军不知道这个,还想着怎么交好张硕,以后再蹭些好东西呢。
“听说你的拉达坏了?”
这还能听谁?这话肯定是在自家媳妇那传出去的。
“是,开沟里去了,轴承坏了。”
杜涵军直接谈买卖,
“楼上那个笔筒给我,我再送你一辆吉普。”
吉普?就是军绿色布棚子的那个?好像挺拉风的样子,有些心动。
张硕摸摸鼻子,“这不好吧?”
杜涵军抱着玻璃瓶子往外走,“没什么不好的,晚些我让秘书给你开过来。”
“哎……”
张硕快一步拦住杜涵军的去路,
“小舅,玻璃瓶子给我留下。”这是要送给老丈人的,真不能卖。
杜涵军抱着瓶子舍不得撒手,“你啥时候去送?”
不等张硕回话,杜涵军继续道:“也别往后推了,就今晚吧,正好我也过去看看我姐。”
陈三儿和赵五金趴在一个隐蔽的墙角,偷偷看着上楼得两人,刚才他俩都听见那句话了:楼上那笔筒给我,我再送你一辆吉普。
“这……这说的是咱俩刚卖的那个笔筒吧?”陈三儿这下真被气哆嗦了。
他一直自认为比张硕聪明,只是他没赶上好时候而已。可这次,吃的亏也太大了,那张硕也太损了!
赵五金跳出去,“不行,我得让我表哥再给我补点钱。”
陈三儿一把拉住他,
“你可拉倒吧,张硕那么多心眼儿,能承认这事?”
贼眉鼠眼左右看看,
“走,跟我来!”
步行街拐角,秘书开车没走出多远,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老板,有人拦车。”
“什么人?”
“我看着好像是从张硕家出来那俩小子。”
“噢?”
车窗缓缓打开,确实就是这两人。“你们拦车有事吗?”
“呵呵。”一笑,赵五金就露出一种猥琐感。
“大哥,刚我看你挺喜欢古董的,我们手里也有几件,你要吗?”
张硕的笔筒就是在他们手里买的。既然东西已经被张硕挑过了,估计也没什么好东西了。
“东西我就……”
不等他拒绝,陈三儿挤上前来,“老板,我们手里有金佛。”
“金佛?”
最近杜涵军正买佛像买的上瘾,本想拒绝的心,一下又痒痒起来。看看总不会少块肉的。
“哦?在哪里?我能看看吗?”
“当然,东西就在我包里。”左右看看,“咱找个人少的地方吧。”
杜涵军积极配合,“你们上车,咱往前走一段。”
两人上车,不等找到人少的地点,陈三儿就把怀里的鎏金佛拿了出来,
“老板,您看看。”
赵五金迫不及待在边上帮忙吹捧,“我们买的时候那些人说这是真金的,你看是吗?”
真金个屁,这么大的金块得多沉?
杜涵军的眼力比张硕的还好,一眼,他就看出这个是现代人新仿的。
“停车。”
把东西还给陈三儿,指了指外面的银行,
“那就是银行,他们收金子,你们去问一问吧。”
这是逐客了?陈三儿和赵五金都不想下车,“老板,我们手里还有几块玉,您看看?”
“不看了,我还有事。你们也先忙去吧。”
这两人给杜涵军留的印象很不好,看起来很不地道。
不甘不愿下了车,陈三儿和赵五金没有傻到真去银行问这到底是不是金子,市场上三百块钱买来的东西,怎么可能是真金的?
并排坐在银行前的石头台阶上,赵五金拿出东西研究,
“哎,三哥,你说他们是怎么发现这东西不是金的呢?”
在他有限的认知里,真的不知道金子和铜不是一个重量。
陈三儿也发现事情不对了,每次赵五金说出这东西是真金的以后,别人的眼神都很怪异。
“以后再有人问咱就说不知道这是啥的。”
自从家里的钱被陈翠兰全部输掉以后,古良儒手里的钱就谁也不给了。
他真是做梦都在后悔以前犯懒跑银行,而是让那个娘们去。
在银行出来,他本来只是随便瞥了一眼,谁知道只一眼,那眼睛就有些转不动了。
最近圈子里都传开了,杜老板收了两个铜佛,那佛肚子里有经卷,捡了大漏了。
陈三儿和赵五金不知道他们已经被人盯上,依旧坐在那里愁眉不展,
“咋整啊?这要是卖不掉……”不就砸手里了么?
“你们……,是想要卖这个东西?”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思绪,转头看去,西装西裤黑皮鞋,脸上还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
大款!
肥羊!
懵懂无知的脸,陈三儿开始了他的表演,
“嗯,我们家缺钱,我奶奶让我来城里把它卖掉,可别人都说这不是真金的。”
赵五金一愣,跟着愁眉苦脸道,
“这不是金的,能是啥的?要是卖不掉,咱咋回去和老太太交差啊?”
陈三儿和赵五金都是穿的乡下人才穿的土布褂子,裤子屁股上更是都打着补丁。一看就是乡下来的穷酸。
“我能看看这东西吗?”
陈三儿小心递过铜佛,“那你可得小心点,这是我奶奶的宝贝。”
全身鎏金,底座暗沉,这是因为使用的时间太长,底部的镀金都被磨掉了。
再看看造型,典型的药师佛。敲敲底座,中空,说不准里面能有东西。
古良儒心跳有些加速,这里面有没有佛经呢?
要是有的话……
想象到那种可能,他不淡定了,
“你这个想卖多少钱?”
赵五金:“最低一万!”
陈三儿,这个傻逼,要少了。
瞪眼,“你是不是傻?怎么把最低价说出来了?”
被陈三儿瞪,赵五金心虚,是自己嘴快了。
可该演的戏还得演,“你奶奶不是说最低一万块钱吗?”
“我奶奶说多少就多少啊?咱俩这么大老远跑过来不得在中间赚点?”
陈三儿一把在古良儒手里抢回铜佛,
“这东西卖一万五。”
古良儒急了,“没你俩这么做买卖的啊,不降价不说,还讲往上加价的。”
赵五金卖惨,“大哥,你别怪我三哥,我俩到这仨多小时了,还没吃上饭呢。”
“咕噜噜~~”
说完,他肚子还配合的叫了起来。
这事也是赶巧了,正好大中午,杜涵军去了,他们这午饭不就耽误了。
陈三儿一脸落寞,把东西装回兜子,“卖不掉咱俩就回去吧。这城里不是咱该待的地方。”
他不敢让古良儒看东西看太久,万一看出破绽怎么办?
见他收东西,古良儒急了,
“哎,你收什么啊?我还没看完呢。”
“看了你又不买。”
“谁说我不买?”
“一万五你买?”陈三儿紧紧的盯着古良儒。
古良儒一噎,“一万五有点多,便宜点。”
陈三儿又一次收拾包裹。
古良儒一着急,“一万一,一万一我买。”
陈三儿拿东西的手一哆嗦,艹,真买啊?
“我说一万五。”
“一千块跑腿费够了。”
陈三儿看看赵五金,“我们俩分呢,不够。”
赵五金,“对,最少也得分我一千。”
陈三儿愤怒,“你是不是傻?不会算数?”
这哪里来的傻缺二兄弟?古良儒现在根本就没空想那东西是真是假的问题了。
“行,就一万二,你们要同意,我现在就去银行取钱。”
一万二?陈三儿全身都要颤抖了,
“我要一万五的。”
古良儒道:“可不能再多了,再多我就不要了。”
赵五金拉了拉陈三儿的胳膊,“三哥,这个数行了。”
陈三儿踢了赵五金一脚,“就你嘴欠!”
一脸无奈,“行吧,既然我弟都答应了,那就一万二给你。”
古良儒比他俩还急迫:“你们俩等着,我这就去取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