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件事,司谨严和池礼的关系再度降温,不久前司谨严好不容易才捂热的温度,几乎也在一夜间归于零。
池礼对司谨严的态度再度变得冰冷,无视司谨严的存在。
隔天下午,司谨严看着吃完饭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低头玩光脑的池礼,叹了口气。
司谨严走近,池礼就抬头警告加戒备地看着他。
昨晚,池礼最后又提到:“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出去?”
司谨严沉默。
本就僵持的气氛更加沉闷,最后对话戛然而止,池礼也转身不再理司谨严。
客厅里,看见池礼的神情,司谨严只好停下脚步,对池礼道:“池礼,我出去一趟。”
池礼一言不发,又低下头。
司谨严来到基地,和陆久大概讲了下事情的经过。
陆久倒是不显得有多么讶异:“他发现了?”
司谨严:“可能察觉到了什么。”
陆久:“他会发现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到时候的变化会越来越明显,我们想瞒都瞒不住。”
司谨严知道。
陆久:“到时候他知道了,你觉得池礼会乖乖听话地留下它吗?”
司谨严沉默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他心中的想法,司谨严也不敢完全肯定。
早在刚发现它的存时,并没有和它接触,也没有感觉到它的意识之前,司谨严留下它的念头其实并不如彼时强烈。
司谨严道:“我感应到它了,它称我为父亲,它在叫我。”用他们的语言。
司谨严无意中发现了这种语言,周围的人几乎难以听见或听懂,他能用高低起伏的声波表达情绪传达意思,也是从那时起,司谨严开始对身份的问题产生质疑,他或许不是纯粹的被人类研发出来的实验体。
异变体只能发出破碎的无法让人理解的声波,司谨严不久前再一次听见可理解的声波,是来自它身上。
司谨严感到惊讶,它虽然还不会很多词语,但是很聪明。
它第一个会说的词是池礼的名字,第二个才是“父亲”。
陆久一愣:“什么?”陆久讶异于刚成形的孩子竟然能够用语言和司谨严沟通。
在触及到司谨严认真且确定的神情时,陆久不由得再一次震惊,感慨于人鱼这一物种的神奇之处。
司谨严回忆着,他们每晚的寥寥几句,却无形中早已在司谨严心底产生影响的对话:“它在期待。”
没有人能理解司谨严的感受,所以就连长久待在他身边的陆久也不会理解。
司谨严坐在办公桌前,手肘抵着桌面,掌心掩面,第一次露出挣扎的神色,“它叫我父亲,我感觉到了它的存在,它的念头,它生存的欲望,这是我和池礼的......”
司谨严:“它甚至不知道他的另一个父亲有多讨厌它,但是它很喜欢池礼。”
陆久无言,震惊散去后,他又被司谨严的情绪感染,陆久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段对话。
“如果我和池礼不是以这种方式相遇,不是现在的这个局面,”司谨严的声音沙哑,带着经久的疲惫,“池礼会喜欢它的。”
·
然而,池礼以比他们预料的更早的时间,发现了几乎确凿的证明。
这两日,池礼觉得颈侧、贴近耳垂的下颌旁,有些不适的痒意,持续且难以缓解,那阵痒意仿佛连接自心脏,触碰时也如隔靴搔痒。
睡梦中,池礼眉头微蹙,又伸手去触碰那侧的皮肤,陡然碰到一层半坚硬的物质。
半梦半醒状态下的池礼首先还未察觉出来,直到几秒后,池礼猛然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