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专业的解说,让题安和赵耀忍不住连连赞叹。
老太太摆摆手,“要不是你们说,我真的都没有注意到。
人老了真是不中用了。”
挂了老太太的电话,赵耀和题安心里有万般疑惑。
题安说:“不是我阴谋论,如果说黎小宣在小时候确实见过有地下室,但现在地下室又封了起来。
说明地下室的掩盖不是前几任房主做的,而是黎小宣的父母做的。
他们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将地下室封起来,还要配上仿古的地板来掩盖这所房子有地下室。
难道地下室放着什么东西不能见光吗?
黎小宣的父母带着六岁半的黎小宣匆匆搬离了这所别墅,真的是因为为了给黎小宣上学?
这么多年宁愿空着都不愿意出售是不是也藏着隐情?”
赵耀说:“你要相信你的职业本能。
因为我现在也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黎小宣在催眠中见过地下室,醒来之后又说不记得地下室,是否是她的潜意识在保护她?
如果人的整个意识是一座冰山,那么人的有意识念头只占百分之三,藏在巨大水面下的潜意识占到了百分之九十七。
也就是说,人的行为、思想、选择、决策等一切决定命运的东西,其实都是潜意识的产物。
意识的渺小和微弱,决定了它是无法跟潜意识对抗的。
人的神奇自我保护机制,决定了潜意识会趋利避害,将可能伤害本体的创伤深深掩埋。
而这些被压抑和防御机制掩埋掉的,很可能就是连本体自我都无法知晓的秘密。
如果说黎小宣现在所有反常的行为和地下室有关,那么这么强烈的匪夷所思的躯体反应,相对应的就是极端反常的现实。”
题安说:“联想到黎小宣一直说自己慢慢腐烂,我感觉到有命案那味儿了。
可是现在棘手的一点,就是没办法去地下室一探究竟。
房子是人家老太太的,咱总不能建议人家砸了地板吧?”
赵耀说:“明天就又到了心理治疗的时间。
本来进行中的EMDR的治疗我想需要先停一下。
我会将重点放在她父母的车祸突然离世对她的创伤记忆的整合上。
如果能由此让她说出更多信息就更好了。”
第二天赵耀来到了精神病院黎小宣的病房。
黎小宣在赵耀的启发下,开始讲述自己和父母的相处。
“出生前的事情我都是听我妈妈讲的。
我爸爸妈妈都是医生,结婚前他们都在一所外资私立医院工作,拿着丰厚的收入。
他们结婚之后,我妈妈很快就怀上了孩子。
但在孕期检查的时候,我妈妈被检查的同事告知她有心脏病。
虽然不致命,但也不能确保在生孩子这么凶险的时候不发生意外。
医生建议妈妈打掉孩子。
我爸妈感情很好,我爸爸知道之后,也坚持不要孩子。
但我妈妈舍不得打掉孩子。
于是他们辞掉了城里高薪的工作,买了一处僻静的老式洋楼,一方面养胎,一方面养身体。
我爸爸将洋楼的一层改造成了诊所,他当医生,周围村民们头疼脑热都来找他看病。
我妈妈就打打下手,相当于护士。
后来我平安出生。
我妈妈也度过了难关。
从小到大他们之间从未红过脸吵过架,遇上什么事情都是和和气气地商量。
他们对我也很好,在那个还以打骂孩子为主要教育方法的年代。
他们对我从未动过手,连高声责骂都没有。
妈妈总是将饭菜做的很精致可口,爸爸每天会给我读书架上的书。
周围村民都很敬重爸爸妈妈,他们是十里八乡最有文化的人。
除了看病,爸爸逢年过节还会帮村民们写写对联,谁家有信件从外地寄回来看不懂的,也让爸爸给念。
如果遇上暂时没钱付医药费的,爸爸妈妈也会先给他们看病拿药。
我们一家人虽然是外来的,但很受大家的喜欢。
大家会将自己家种的粮食蔬菜送给我们。
我奶奶家和姥姥家条件都不错。
加上我爸妈之前的高薪,他们有积蓄,平常开诊所的医药费也够日常开销。
所以我们一家人远离了尘世,过的很是舒心自在。”
赵耀问:“那为什么要搬走呢?”
小宣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搬走。
我们是突然搬走的。
我问过我爸妈,他们说要给我建学籍,在乡下没办法建立城里的学籍。”
赵耀问:“这么多年房子为什么不卖呢?”
小宣说:“我不知道。
我后来再没有回去过。”
赵耀问:“那为什么你父母过世之后你去把房子卖了?”
小宣神色悲伤起来,“我父母车祸是很突然的,我爸爸去外地开会,我妈妈陪他去的。
回来的路上被一辆司机疲劳驾驶的大货车撞到。
突如其来的变故,最亲亲人的离世,让我一下子懵了。
我删掉了所有人的联系方式,辞了工作,每天就在房间里床上躺着。
半年之后,我才稍微缓过来一点。
我清点我父母的财产,这才想起来我家郊区还有一套洋楼。
我想我应该也不会回去住了,就把出售洋楼的消息挂到了网上。
我也是和买家签合同前一天,才又回到了那个小时候住过的洋楼,谁知就发生了那么离奇的事。
这两年来发生的很多事,我都百思不得其解。
我经常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假......”
赵耀有灵敏的嗅觉,他听到了小宣说的是“两年来”,而不是“一年半来。”
真正出现灵异事件的时间点,是一年半前,而小宣说的是两年前。
两年前是她的父母过世的时间点。
说明那时候已经有困惑她的事出现了。
赵耀不愿意让任何一个出现在心中的疑点悄悄溜走。
于是他追问:“你父母离世后,已经有令你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发生了对吗?”
黎小宣思考着,“是,我的爸爸当场死亡,我的妈妈是在医院走的。
她在弥留之际,身边只有抢救他的几个医生。
她咽气前用尽全力对医生说了一句话,医生转达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