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微生景清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有人害沈枝意,他却不知?
叶若棠闻言,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看向沈枝意,眼底有着浓浓的担忧:“沈姐姐……”
“还请许太医明示,您方才说是短期,那便是能治,需要多久呢?”反观,屋内最为冷静镇定的,却是沈枝意这个当事人。
“昭婕妤倒是不必担忧,下手之人用药时间不长,只要能找到源头,臣保证一个月内,定能为婕妤调理好身子。”许太医偷摸看了眼微生景清的脸色,当即保证道。
“可知,害昭婕妤的,是何物?”微生景清面色恢复平淡,语气却是极冷。
许太医跪下回禀:“回陛下,微臣观昭婕妤之脉沉浮不定,气息不稳,想是接触了什么不该接触的东西,且,今日还用过此物。陛下,若要搜查,可从昭婕妤今日用过的物件查起。”
“下去开方子,昭婕妤便交由你调理身子。”微生景清捏着茶杯的手一紧,“至于叶荣华,交由其他精通照顾孕妇的太医即可。”
“是。”许太医走之前,再瞧了一眼沈枝意。
陛下,想来是极为重视昭婕妤的,不然,也不会让他来帮昭婕妤调理。
“叶荣华瞧着气色好多了,现在有孕,身子也不大好,回去吧,稍后朕自会有赏赐。”微生景清看向叶若棠,语气中带着几分疏离和冷漠。
“是。”叶若棠低头,敛去所有的情绪。
她以为最佳的时机,没想到却成全了旁人。
叶若棠走后,沈枝意才缓声开口:“陛下,臣妾有些累了,想休息。”
“好。”微生景清心里也不痛快,颔首点头,可这步伐,却格外的慢。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沈枝意终于忍不住心底的委屈和不甘,失声痛哭起来:“怎么会是我,为什么,为什么……”
沈枝意抽泣声不断,宛如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让人着实心疼怜悯。
这一声声的质问,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旁人。
微生景清并未走远,听到沈枝意的哭声和不甘的哭诉,心脏像是被针扎似的,疼痛不已。
抿了抿嘴,微生景清顿住脚步。
方才,见沈枝意表现如此淡定,他还以为,沈枝意不在意,还生他的气呢。却原来,她不是不想哭,只是不想当着所有人的面哭。
坐在主位上,微生景清的眸光一暗,声音冷彻入骨,低声吩咐周华:“子时,让人过来。”
“是。”这话说的是谁,周华自然门清。
“现在,带人彻查清韵阁,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说罢,微生景清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周华匆忙走来,后边的宫女端着个盘子。掀开一看,这里面赫然就是暗害沈枝意的物件—蔻丹。
除了早上沈枝意涂抹剩的蔻丹,一个精致小巧的香囊,也在其中。
“禀陛下,奴才已经让许太医瞧过了,这剩余的蔻丹中,含有川贝母粉末,会增加湿气,女子本属阴,故不能长期使用;而这香囊,里面有个不易察觉、极为狭小的夹缝,里面……里面有少量的麝香。”
这麝香为何物,不用周华多说,微生景清也知道。
“可查出,这香囊和蔻丹中的川贝母,是如何得来的。”
“回陛下,奴才拿给昭婕妤瞧过。无奈昭婕妤脸色难看得厉害,甚是疲惫不堪。所以奴才问的是伺候昭婕妤的青玥几人,这蔻丹,昭婕妤要做之时,皆由暗香制作,奴才还在仔细搜查之中;而这香囊,则是许久之前,贤妃所赠。”
“除了皇后,把其他的宫的都叫来。”微生景清沉声吩咐,“顺便,让太医院多派几个有资历太医前来。”
皇后最近睡着的时候多,身子又有回到之前的趋势,微生景清便不想再打扰皇后。
至于让太医来,也是给各宫的妃嫔把脉,瞧瞧问题,免得让沈枝意因此,站在风口浪尖上。
微生景清说一不二,雷厉风行,各宫的妃嫔,都来得极快,麻利地行礼问候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下。
这还是清韵阁头一次这般热闹,大殿坐得满满的,显得有些拥挤,好在,正巧每个人都能坐好。
看到这儿,微生景清的眼眸暗了暗,是该给沈枝意换个大些的地方了。对了,太和殿不远处的漪澜殿不错,是个好地方。
因着沈枝意伤心过度,微生景清并未强求她在场,只是让她好生歇息。
来的路上,各宫也使了些手段,打听到了些许消息,此刻,有不少人,眉眼含笑,幸灾乐祸极了。
“今日朕让你们来此,可知为何?”微生景清冷冷地开口,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臣/嫔妾不知。”
“好一个不知。”微生景清冷哼一声,“朕今日一时兴起,来了昭婕妤这儿,倒是发现了些有意思的事。”
“其一,便是叶荣华有了身孕,朕心甚慰,即日起,升为从三品贵嫔,这次秋猎,就免了。”
众人一听,暗自窃喜的同时,也是极为妒忌,这一个个的都有孕了,唯独自己没个动静,心里焦急得紧。
“这其二……则是给叶贵嫔诊脉之时,朕无意间让昭荣华也把了个平安脉,却不想,这平安脉,不平安啊。”微生景清的声音放得很轻,轻得似乎没有什么力气,但是,却足够让在座的所有人,不自觉地吞咽。
“朕倒是未曾料到,朕宠爱昭婕妤,你们一个个的,争宠都争到如此境地,敢暗中下药了。”微生景清的声音冷冽,带着无尽寒意:“那下一个,会不会就是朕,是皇后了?”
“陛下息怒,臣/嫔等绝无此心啊。”众妃嫔极为惶恐,赶紧跪下回道。
“没有?朕看你们胆子大得很。”微生景清冰冷的目光扫过跪在前面的贤妃,“你说呢?贤妃。”
被提到名字,贤妃心里一颤,缓缓抬起头:“陛下,臣妾胆子极小,自是不敢做此等伤天害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