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也不知微生景清用了什么法子,虞夫人没再派人来找她,她也乐得安稳。
可偏偏,有人不愿意让她舒坦。
沈枝意正躺在软榻上,由着暗香替她染蔻丹,捣碎的凤仙花,隐隐散发出淡淡的香味,令人心旷神怡。
青玥走进门,福了福身子:“主子,叶荣华来访,说是找主子商量事情。”
沈枝意见蔻丹染得差不多了,示意暗香将手指上的布弄下来,头也不抬地说道:“请叶荣华到前厅稍坐一会儿,我稍后就到。”
来便来了吧,见面虽可,然不会再近亲,泛泛之交就好。若是叶若棠再对自己出手,那她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是。”
沈枝意进屋前,脸色淡然,进屋后,便换上了一副温婉的笑容,迈着轻快的步伐进屋:“叶妹妹,许久未见,近日可好啊?”
“见过沈姐姐。”叶若棠起身,笑吟吟行了礼:“劳姐姐挂心了,妹妹这些时日,过得还算不错。”
“那就好。”沈枝意笑了笑,随即坐下。
“呀,姐姐今日做了蔻丹,真是好看得紧呐。”叶若棠眼尖儿的瞧见了沈枝意手上的变化,略有些惊讶地说道。
“妹妹好眼力,这蔻丹都大差不差的,没多大分别。”沈枝意小口抿了抿茶,笑容浅浅地说道:“倒是妹妹,今儿个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
“不满姐姐说,头次随驾秋猎,我这心里没底,所以到姐姐这儿来,闲聊几句。”叶若棠笑盈盈地说道:“好在这次姐姐也一同前往,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闲聊,会这般简单?
沈枝意的眉梢动了动,随即又恢复如常:“咱们只要万事以陛下为主,伺候好陛下就好了,和在宫里并无差别。”
“姐姐,我也不知该带些什么的好,所以啊,想来问问姐姐,我带的这些妥不妥当。”叶若棠腼腆一笑。
实则,这些日子,她敏感的察觉到了沈枝意有意的疏远,故而才想找个借口,前来探个究竟。
“我也是第一出宫,想着能少带些就少带些吧,毕竟也就三日的时间。”沈枝意并未接过叶若棠的话茬,而是避重就轻地模糊回答。
叶若棠心里一惊,面上还带着笑意,正欲再说些什么。
“陛下到——”随着小太监通报声响起,一袭玄色龙袍的男人缓缓走了进来,一双墨眸深邃而犀利,眼神落在沈枝意身上时,却柔软下去。
两人连忙起身接驾:“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平身。”微生景清语气淡淡地说道,随后坐在主位上,“今日,朕倒是来得不巧,打扰你们二人相聚了。”
想来,微生景清也是知道,叶若棠和沈枝意,关系要好。
“臣妾不敢。”
“陛下说笑了,臣妾和叶妹妹不过是闲聊,也没什么大事商谈,陛下却这般打趣臣妾……”沈枝意娇嗔地看了他一眼,脸颊浮现红晕,美艳不可方物。
微生景清眸光闪了闪,唇角勾勒出浅浅的弧度:“好了好了,是朕失言,莫要放在心上。”
一时间,一股情愫在两人中流淌,仿佛这屋内就他们二人。
叶若棠心头酸涩,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面上却不露痕迹:“陛下和沈姐姐,感情真好啊。”
氛围被破坏,微生景清面带些许不悦,未曾接话。
倒是沈枝意接过话,缓解了尴尬的氛围:“陛下,快到午膳时分了,不如臣妾让他们传菜可好。”
微生景清点头颔首。
“叶妹妹也一起吧。”
叶若棠本想拒绝,眼珠子转了转,却改了主意:“那臣妾就打扰了。”
不多时,一众宫女太监带着食盒鱼贯而入,摆满了桌子。
今日清韵阁的饭菜,因着微生景清在,倒是格外丰盛,鸡鸭鱼肉,通通都有。
太监试毒过后,沈枝意正拿起一双干净的筷子,给微生景清布菜。
突然,叶若棠脸色骤变,原本血色红润的脸蛋,惨白至极。
“叶妹妹?”沈枝意察觉到她的异样,担忧地唤了一声。
“沈姐姐不必担忧,我没事,还请陛下……"叶若棠移开视线,不再看桌上的红烧鱼,强忍住恶心,勉强撑起一丝笑容。
可话未说完,就见叶若棠拿手绢捂住嘴,迅速跑出去,扶着门框干呕起来。
沈枝意沉默的放下筷子,望向微生景清。
叶若棠这般表现,只怕是有了。
“传太医。”
好生忙乱后,一名胡子花白的太医,疾步走进屋内,来人是颇有些资历的许太医。
没多大功夫,许太医就立刻跪下:“微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叶荣华,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三个月......
微生景清瞳孔缩了缩,随即换上一副欣喜的模样:“赏。”
“谢陛下。”许太医磕头谢恩,接着道:“虽然叶荣华已经过了头三个月最不稳的时候,可今日反应明显,在吃食上,需格外注意。”
“好,此事交由你全权负责。”
“陛下……”叶若棠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可听闻喜讯,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这真是天大的喜事,恭贺叶妹妹了。”沈枝意略微张嘴,笑意满满的说道。
“多谢沈姐姐。”叶若棠羞涩的低头,“姐姐受宠,想来也快了。”
闻言,沈枝意笑容满面的脸上,多了些许落寞。
“朕瞧着昭婕妤脸色不大好,许太医也给瞧瞧。”微生景清叫住正欲离去的许太医。
看到沈枝意难受,微生景清大致知晓为何。他倒是一直忽略了这件事,为何他这般频繁宠爱,沈枝意却迟迟未有好消息传出。
“陛下说得是。”叶若棠被子下的手,紧紧攥住,都在手心留下指甲印了,“想来沈姐姐被我刚才那副模样吓着了。是该好好瞧瞧。”
“有劳太医了。”沈枝意淡淡一笑,坐在椅子上。
搭好锦帕,许太医一手摸着胡子,一手给沈枝意把脉。
片刻,许太医摸着胡子的手,顿住了,眉毛紧紧拧着,似乎有些为难。
怕微生景清出言吓着太医,沈枝意收手,问:“许太医,我身子如何,但说无妨。”
许太医叹口气,对于后宫诸事,他向来是能避就避,此番卷入,又有陛下在,他如何能不实话实说。
“启禀陛下,昭婕妤身子有碍,短期内不会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