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不是咱们景平苑的人了,陛下自会查明的。”沈枝意淡淡地说道。
经过昨夜,至少现在,微生景清会护住她,旁人便是再嚼舌头,也是没用的。
“主子说得是。”想了想,红袖也只是曾经在景平苑当差罢了,扯不上多大关系。
“我已经睡了一天了,陛下可曾提起,如何处置这件事吗?”
“回主子,红袖受了许多酷刑,整个人浑身是血,已经不成人样了。”
慎刑司的手段多不胜数,红袖要是进去一日还完好无损,这才稀奇。
“依着陛下的旨意,判了红袖凌迟之刑,株连九族。还让……还让各宫都派人前去观刑。”说着,青玥不禁打了个冷颤。
好在她们景平苑,要时刻有人伺候着沈枝意,不然她们也得看。
其他宫回来的宫女太监,一个个都面如菜色,食不下咽,呕吐不止的。
早就知道微生景清会愤怒,没想到会如此愤怒,唯有献血,才能抚平。
“除此以外,太后……太后被禁足了。”青玥四处张望了下,随即俯身低声说道:“晚膳时分,陛下去了趟寿康宫,打杀了好些奴才,就连胡嬷嬷也未曾幸免。这之后,陛下令禁军将寿康宫看得死死的,连只鸟也飞不进去。”
“现如今,除了陛下的令牌,其余人,绝对进不去寿康宫。相应的,寿康宫里的人,也出不来。”
听完,沈枝意面露惊色。
这事,居然又和太后有关。
而且既然牵扯到前朝,说明太后的手伸得太长了,触及到了微生景清的底线。
不然,就凭太后是他的生母,因为孝道,他是不会做事如此决绝,半分退路都不给太后留。
她实在是想不通,太后怎么就这么恨陛下,一个劲儿的折磨算计他。
凝神间,一个大胆的猜测,在沈枝意脑海中浮现——莫非,太后不是陛下的生母。
是了,只有这样,才说得通,太后为何不待见陛下,甚至在他年幼时,百般冷漠。就如同那个她叫了十几年母亲的女人一般,恨不得她去死,当然,很如她所愿,自己死了。
但是,先帝在时,人虽然多疑狠毒,可对自己的妃嫔子嗣,是容不得一丝差错的。若太后不是陛下生母,怎么着,也会有知情人。
可陛下登基七年,早就掌握了宫内一切,不可能查不到。
所以,这个猜测,沈枝意只能放在心底。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妄言。
“对了,主子,奴婢忘记告诉您,如今,您已经是荣华了。封号昭。”青玥拍了拍脑袋,有些懊恼。
说了这么久,都没说这事,真是该打。
其他宫的妃嫔以为主子是运气好,受宠得紧,可在她们看来,昨夜沈枝意吃的苦,怕是许多妃嫔都熬不住,受不了的。
今早太医来看,一把脉就连连叹气,开了药,嘱咐着好些要注意的事。经此一事,至少十日内,沈枝意都不能再侍寝。
“昭啊……”沈枝意细细琢磨着,升位份她是料到了,却没料到,微生景清还赐了封号昭。
古人有言,南向的一列正面朝阳、明亮,故称“昭”,有光明美好之意,非高位妃嫔,不轻易使用。
要知道,第一次沈枝意侍寝,让微生景清极为满意,也只赐了“如”为封号,意味着顺从,称心如意。
这样的封号,在同位份的妃嫔中,是头一个,便是旁的荣华,见了沈枝意,也是要礼让三分的。
这下,沈枝意有些猜不透,微生景清是如何想的了。自上次从寿康宫回来,她便察觉微生景清待她有一丝不同。
如今他的表现,让沈枝意觉着,总有些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地变化着。
眼见时候不早了,沈枝意攒的精力也耗尽了,便又歇下了。
却不巧,微生景清正去而复返,又吃了个闭门羹。
守候在屋外的迎春几人,脸色一片惨白,生怕帝王不悦,迁怒景平苑。
“好生伺候着。”微生景清嘴角微微上扬,略有一丝无奈,“明日朕再来。”
昨夜是真真累着她了,如今好好休息才是。
翌日一早,沈枝意便觉得身子轻松了许多,起身听闻昨夜的事后,脸上有了些许愠怒:“陛下前来,无论何时,都该通传于我。”
若是被有心人拿这个消息生事,那她还得费口舌去争辩。
她不怕麻烦,但也不想多了不该有的麻烦让她处理。
“还请主子责罚。”青玥几人连忙跪下,异口同声地道。
“罢了,莫要再有再下次就是。”说着,沈枝意拿出一个梅花图案的荷包:“此番大伙都受到了不少惊吓,青玥,你替我把这些分给大家吧。”
这荷包里,不是别的,是一把金瓜子,足足有几十枚,可谓是出手很大方啊。有道是要想马儿跑得快,那就得吃饱。
手底下的人为自己干事,还要担惊受怕,若是这点银子都舍不得,那又图什么呢?
咳咳咳……当然,这得多亏了皇后和微生景清的赏赐,不然沈枝意哪里会有这么多银钱呢。
沈枝意梳洗装扮,用了早膳,各宫送来的贺礼,如潮水般涌入景平苑,不管是得宠的还是不得宠的,皇后也好,淑妃、贤妃、德妃、也罢,就连看沈枝意极为不顺眼的虞贵妃,也送了好些珍贵的贺礼。贺礼之多,连库房都塞不下了。
“主子,这便是各宫送来的贺礼了。”赵阳念完礼单,恭敬地开口。
沈枝意望着放在眼前堆叠着的珍宝,打了个哈欠,这才懒懒地说道:“陛下和皇后娘娘送的贺礼,珍重的都放内室,其余各宫送来的,都分好类,小心些,安置妥当。”
赵阳心领神会的收起长长的礼单,行礼退下了。
之前带他的师傅说过,后宫之中,除了谨小慎微地讨好别人活着,还有一条活路,那便是下注站队。
宫里,就是一个偌大的赌场,各宫妃嫔便是筹码,赌对了,从此平步青云;赌输了,便一命呜呼。
他赵阳,不甘只做一个平凡碌碌无为的小太监,所以,他要做一个赌徒,拿命去买定离手,绝不后悔。
后宫中,最忌讳的便是墙头草,一奴侍奉二主的,他观察了这么久,是时候,在这中间,下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