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头,两个大,干脆不去想了。
收拾完之后,来到鱼池边,发现之前捕捉的青鱼中,其中两条已经奄奄一息浮漂在水面上艰难呼吸着,估计经过弓鱼术的折腾后,再加上现如今的小鱼池跟它们之前生活的大海差距实在太大,无论是营养、水温、水深等各方面都有天壤之别,实在适应不了落差,从而即将命丧黄泉。
我盯着那两条有气无力的鱼儿,看看四周荒凉沉寂的海岛,联想到了我们几个落难的人。如果我们自己没有调整好心态,没有积极面对落差巨大的生活,没有应对万般挫折困难的勇气和毅力,没有不断学习和总结荒岛求生的技能和本领,估计早早的也会向死神投降,早早的就丧失了继续活下去的信心。
幸好,我们几个人还算没有向命运屈服,通过一系列的艰难困苦和煎熬,挺到了今天,勉勉强强存活了下来。只不过距离被救援以及活得相对舒服舒心,还有漫长的路要走。
我紧紧握了握拳头,将飘忽的思绪回归到现实中来,搬开拒马,将这两条青鱼捞了上来,麻利地解剖干净后送回山洞,想起刚才剖出来的鱼内脏没有来得及处理,干脆带着吹箭筒和鱼叉,连同鱼内脏一并带去了迷魂阵,看看是否有倒霉的鱼儿钻入陷阱,好再给我们这几位荒岛居民增加一些口粮。小象见状,屁颠屁颠儿撵了上来,跟在我后边亦步亦趋,看来早就按耐不住要去周遭闲逛放松一下。我拍了拍小象敦厚的背部,幻想着啥时候也能骑上去溜达溜达。之前去泰国玩的时候,倒也骑过,见识过它们强大的托运能力。只是我旁边这个小家伙目前还有些羸弱,体格偏小,估计支撑不起来我这个成年男性。
由于路线已经相对熟悉,轻车熟路地就走到迷魂阵旁。台风过后有了食物储备后,相对也有了不对洄游的鱼儿赶尽杀绝的资本,所以迷魂阵的设置面积并没有铺满整条小溪,反而“网开一面”留了一半的通道给鱼类安全无障碍通过。虽然这增加了鱼类的同行机会,却也给我们增加了难度,毕竟没有诱饵的致命吸引力,鱼儿天生有规避障碍物和及时远离陌生风险区域的能力,想再抓到它们就必须要多备一些诱饵了,这也是为什么我发现有了鱼内脏之类的垃圾后,反而要选择扔进迷魂阵的原因,物尽其用嘛!一举两得!
不过今天过去一看,还是觉得有些狼藉,感觉被什么动物又糟蹋了,虽然比不过上次被鹿豚三口之家的杰作,但也被破坏了不少,一条鱼的影子也看不到了。
我们没办法时时刻刻守在这里,如果避免不了野兽捣乱,这个迷魂阵就会成为它们以后的食物提取点,兽性的贪婪和食物的短缺,会导致它们连渣渣也不会给我们剩下。
这就有些棘手了,看了看岸边的脚印,对比了一下上次鹿豚逃跑后留下的痕迹,虽然很相似,但毕竟没有太多狩猎经验,不能百分百断定这次来吃自助餐的,也是鹿豚,更看不出来是不是之前的那三只。但无论是谁,既然敢太岁头上动土,多多少少要给它(们)一些教训才行。
想到这里,动手将迷魂阵又扩大了一点,将诱饵通通投进去,争取下次尽量多抓一些鱼,一来多增加一些“自助餐”的诱惑性,二来避免山洞内的存粮不够填饱肚子,又要挨饿。仔细观察了一下岸边脚印的新鲜程度,通过晨露和脚印内杂草的恢复程度,对比上次鹿豚出现的时机,大致推断它们光顾此处的时间。为了不打草惊蛇,仍然同小象尽量原路返回,尽最大可能地不在现场留下人类活动的信息,包括脚印、气味、毛发等。
送小象回山洞后,闭眼睡了一阵子,稍微吃了一些东西,交待众人暂时不用牵挂我,直接又带着鱼叉和吹箭枪返回了迷魂阵附近,特意带了两支涂了怡宝树毒液的飞针。
为了避免自身气味的散发和蚊虫叮咬,找了一处泥泞洼地效仿《铁血战士》中的施瓦辛格将自己全身涂了一层泥巴,测试了一下风向,悄无声息地在距离迷魂阵不远的下风向处潜伏下来,静静地盯着附近的一举一动。
刚开始还有些新奇,毕竟自己第一次效仿猎手打猎,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效果。观察迷魂阵处的动静,刚开始也是蛮好玩儿的事情,毕竟看着鱼儿试探性游进迷魂阵后尝试寻找出口的迷茫样子,倒也能打发时间。
不过很快就失去了新鲜劲儿,潺潺的溪水仿佛一直在奏响催眠曲,视线中的万物逐渐由运动变成了不动,逐渐模糊起来。盯得时间久了,仿佛任何事物都失去了它原先的模样,变得水不像水,树不像树,不断地扭曲、异化,随着发散的思维不断变幻。如果不是及时甩甩头清醒一下,总觉得自己要进入虚幻的臆想世界中去。我明白这是太长时间只盯一个地方的后果,连忙轻微扭动脖子,将视线投向远方,通过新鲜事物来抵御单调乏味。
前前后后,有三只蚂蚁爬过我的手臂,五只蚊子造访过我的脑袋,萦绕一会儿后,不甘心地离开了。
无穷的困意袭来,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我极力用意志来支撑自己,却终究败在了长时间的无聊和困倦中,在连续几个无声的哈欠后,精神开始逐渐涣散,思维也不知道飘向了何方,再然后,整个人就缓缓地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发现胳膊上干裂的泥巴缝隙中,被蚊虫“见缝插针”般叮咬了三个包,痒得我难受。抬头看看天色已晚,看看迷魂阵安静依旧,觉得大概率不会出现来吃自助餐的动物了。感叹一下自己白忙活了半天,等了个寂寞,正想爬起来去捡拾一下迷魂阵的鱼儿,突然视线中出现一只探头探脑的灰色动物,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确认没有危险后,仍然谨慎小心地一步一顿地往迷魂阵慢慢走去,我连忙止住已经弓起的腰身,缓缓地又趴伏到地上,动作轻微得仿佛怕压死一只蚂蚁,当然也更要提防闹出一丁点儿的动静出来惊吓到这头动物。
我用力挤了挤眼睛,逐渐看清这家伙的庐山真面目,原来的的确确是一头小型鹿豚,但看样子不太像之前遇到的那三只,体型明显比上次遇到的小鹿豚要大一点,但又明显没有那头成年鹿豚大。最为明显的是额头上长着的4枚獠牙,两根下獠牙偏细,如野猪般突出唇外,几乎要挡在眼睛前方;上獠牙则从口腔中向上长,穿出上颚骨和脸部,在眼睛斜前方弯曲向后。看起来属于典型的皮糙肉厚型,稀疏的毛发由背及腹逐渐变短,不同于家猪或野猪的特征,这家伙的腿细长苗条,堪堪支撑着像猪一样的身躯。这会儿正在用它灵敏的鼻子四处嗅,寻找方便易捕的小型鱼儿。
从外型来看,这是一头雄性鹿豚,根据芬姐的介绍,大致知道目前可能暂时属于非繁殖季节,雄性一般独立生活,因此这家伙可能也是个单身汉,暂时没有拖家带口,但不知怎么就发现了这个迷魂阵,竟然把它当作自助餐来了。
我也不确定它是不是就是之前破坏过迷魂阵的动物,不过既然撞到了枪口上,那就必须给它点儿颜色瞧瞧。由于埋伏地距离迷魂阵仅仅五六米远,想要通过吹箭枪来发射飞针,还是有理论上的可能,但看着这家伙皮糙肉厚的模样,倒无比担心根本就伤不了它,毕竟吹箭枪的准度,之前早就练过不下百次,但它的实战性和穿透能力,这还是第一次拿来验证,我心里也没有底。
具体射哪里?鹿豚身上哪个部位最脆弱?
我首先看向了眼睛,毕竟不管什么动物,眼睛一般都是最脆弱的部位,不过看着远处有点儿像花生一般大小的眼睛,实在没有把握一击必中。后背就别看了,估计没戏。屁股呢?感觉这家伙不知道刮蹭过多少根树木,屁股上竟然早就磨练的恨不得长出茧子,个别地方还挂着松脂球,一看就是经常拿松树来按摩屁股的家伙,这个地方还是放弃为好。我找了半天,将视线集中在这家伙非常突出明显的睾丸上,对比一下男性睾丸的脆弱性,觉得不妨可以拿来一试。
选定了攻击部位,接下来自然是悄悄准备好吹箭枪,将沾了毒树枝的飞针安装进去,缓慢对准了攻击目标。
可惜它四处乱嗅乱拱食,屁股晃来晃去,几乎没有任何攻击机会。
我知道这个时候拼的就是耐心和毅力,不等到绝佳的攻击机会,就尽量不要出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迷魂阵中可怜巴巴的几条鱼儿差不多都被霍霍干净了,这家伙明显是个贪吃鬼,仍未满足地四处乱拱,企图寻找更多鱼儿果腹。不过这反倒给了我攻击机会,因为它四处觅食的动作,必然导致终有一小会儿的姿势是屁股对着我的潜藏地点。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瞅准时机,我尽全力吹出了此生第一次捕猎的飞针,电光火石之间就向鹿豚迅猛刺去,可惜这家伙过于灵敏和警觉,早在我吹气声刚刚发出的瞬间,就弹射般嗖得一下溜进了丛林,再也没有半点儿踪迹可寻,只剩下我那根出师不利的飞针突兀地扎在溪底的石缝中,在水流的冲击下坚挺不倒。
出师未捷,一击……没中。
我沮丧地走过去,为了避开在水中被稀释的怡宝树毒液,谨慎地从水流上游入水,从石缝中拔起那根飞针,看着它尾部缠绕的绳子发呆,脑子里回想着刚才的任何细节,试图总结出经验教训出来。
最突出的,有两点:
竹筒目前还是有些缺陷,偏短,内部可能不太光滑平整。飞针飞出的同时,会发出类似哨声的异响,简直像赤裸裸向对方宣告:“我发动攻击啦!快躲开!”虽然未经训练的普通人类的反应可能躲避不了,但兽类不一样,大概率能避过,如果能无声无息地发射,就最好不过。
② 由于暂时没有收集过羽毛,飞针的尾部缠绕的是绳子而不是其他助推材料或平衡材料,这点儿会影响飞针的速度和准度,感觉距离长一些的话,还会有破空声。可能要把收集羽毛的工作,提前了。
好吧,知足常乐,能在实战中不断总结教训,也算是一种成长。
洗了洗自己,勉强从迷魂阵中找到一条命大的鱼,重新布置好迷魂阵后,悻悻地回到山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