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心事太多,况且我是第二个值班者,一时半会儿并没有睡着,百无聊赖地坐在洞口的石头上发呆,第一个值班的廖思佳也走了过来,跟我并排坐在一起轻声闲聊起来。
原来,廖思佳属于妥妥的富二代,当年因为文化课成绩不佳,恰巧自己在唱歌跳舞方面又有些特长,直接被父母专门花了重金培养出道,每一步的成名路,简直都是用真金白银砸出来的。但娱乐圈的纷杂混乱,远远超出了普通人的想象,多金如她者自然数不胜数,不仅比拼的是资金、运气、功底,更拼的是人脉关系,甚至还有不可示人的肮脏手段。转战影视圈后,目前也只是在几部电视剧中混了个配角,虽然凭着刻苦琢磨演技和忘我付出,收获了些许名气,但始终难以跻身一线明星之列。虽然见多了太多圈内女生为了争取到角色或出镜率出卖自己的色相和尊严,但始终保持着拳拳处子之心,没有向资本和圈内大佬低头,受到排挤和冷落,在所难免。在走马灯一般快速轮换的娱乐圈,如果没有获得更多的曝光和注意力,没有及时获得资本的青睐和赏识,仅仅靠她自己靠她父母,也实在难以继续前进一步,却实打实地逐渐感受到被观众逐渐忘记。被时代逐渐抛弃的危机感,近一年一直是萦绕她心头的难题。虽然外表看似光鲜亮丽,可她也只有在洗澡的时候看着肆意掉落的头发、愈发瘦削的身材发愁,为那如山的压力经常失眠,更为自己失去必胜信心甚至生活目标而感到无尽的焦虑,简直像陷入一场恶性循环,却只能闷在心里无处诉说。不能对经纪人讲,就连自己的亲生父母,也很难理解自己的心态到底有多糟糕……
可能一时间打开了话匣子,廖思佳轻声诉说着她的心事,我也静静地听着,陪着她。女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可能她有时候,只是缺少一个倾诉的对象。哪怕这个对象并不会给她任何的建议,仅仅和盘倾诉心事,也足以让女人感觉到轻松和信任了。
就这么轻声诉说着,直到她轻轻地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两个人一起仰头看那漫天繁星,声音才逐渐停止。慢慢地,耳边传来她匀称悠长的呼吸声和偶尔的喃喃轻语,察觉到这个小妮子已经睡着了。可能有我在旁边,可能有了刚才的谈心倾诉,使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安心。
我曾经想过一个问题,如果真的遇到极端的情况,我们是不是会大难临头各自飞?毕竟五个人之前并无任何交集,互相也并不熟悉,更没有信任依赖的情感纽带,在灾难面前的自保行为大概率是极其正常的。但随着相处时间越来越多,随着共同克服困难的经历越来越多,随着彼此之间越发的了解,随着彼此的分工和责任愈发明确,我们是不是就不太容易像一盘散沙一样各自为战?彼此之间的牵绊和互助合作,是不是逐渐形成?再遇到极端困难的情况,会不会舍得抛弃彼此?
这些问题,同样的,暂时谁也没办法回答。
我轻轻地扭头看看熟睡了的几人,将廖思佳缓缓地抱到她们的床铺上,开始值第二轮的班,顺带思考一下到底该如何解决之前的那些难题。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简单吃些东西果腹后,跟大家一起讨论那几个问题。阿强自告奋勇表示自己可以去挖鱼池,钓上来的鱼也可以直接养在里边,而且可以制作木排盖在上边,可以简单抗衡偷吃的动物。得了,看他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这个事情就交给他去办。
芬姐表示烟熏食物用到的最好的木材是柏树,不过这种热带海岛上不一定有,而且烟熏食物的储存条件对温度和湿度都有比较高的要求,这里并不满足,建议直接淘汰掉这个想法。腌制食材倒可以考虑,毕竟海盐还是可以制作出来的,只是工序相对复杂,也相对更耗时间而已。
问她具体怎么做,她建议首先将海水过滤,既然海岛上并没有纱布一类的厨房用品,烧炭实际上也可以用来过滤水质,这样可以大部分地过滤掉海水中的泥沙以及其他人类肉眼很难看清的杂质,剩下的过滤海水就可以用小火慢炖或日晒的方式进行加工自制了,我们这里最常维系的就是火堆,日晒的方式要考虑到阳光充足,还要提防雨水的冲刷,细心的话,都不成问题。
绳子的问题实际上也不需要过多担心,毕竟周边丛林里最不缺的就是枝条,将富含纤维的树枝砍断,揭取树皮后按照一定的编制手法,可以手动加工出来一些坚固耐用的绳子出来,这样绑制栅栏、木排或拒马的时候就方便耐用。
众人赞同地点了点头,不愧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众人集思广益后,许多问题还是能被迅速解决掉。
只可惜,像砍伐树木这种工作,没有工具,谁也没办法解决到底怎么做才能收集到大量坚固耐用又相对整齐划一的木材出来。只能慢慢去留意收集了。
事已至此,只能尽量一个个地去解决。
会后,阿强去开辟鱼池,芬姐和朱梦琪继续在周边探寻,廖思佳负责去海边打水上来,我则同她一起前往海滩,查看昨日设下的陷阱是否有所收获。
可能经过昨晚的谈心,廖思佳对我的态度明显更亲近一些,时不时的会在前行的路上偶尔触碰到彼此的身体,虽然我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也没太往心里去,毕竟人和人之间共同做事,太过于礼貌和相敬如宾,实际上非常影响效率。看她的轻松写意,估计自己没有觉察到行为上的变化,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兴冲冲地行至海滩处,却发现那个所谓的陷阱早就被潮水给冲了个七零八落,看来潮水的力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所谓的近海“堤坝”也早已坍塌,陷阱中仅仅收获一两条过于贪吃最终被滞留下来的海鱼和零星几个螃蟹,并没有出现臆想的“大丰收”。
而且可能运气不佳,赶海的收获也非常一般,跟斗败的公鸡似的灰溜溜地离开了海滩,毕竟大海的资源的确无穷的丰富,但能采集多少,不仅看运气,更看实力。可惜我们当前的实力,实在令人难以启齿,整天守株待兔式的捕捞方式,完完全全就是在靠天吃饭。
兴致不佳的我打算再去看看那座迷魂阵,期待里边能给我们带来一些好运。走到溪流处,果然发现又聚集了五六条鲅鱼,毫不客气地照单全收,全部带回了山洞内。
刚把鱼放下,就看到芬姐开开心心地冲进来,一把拉着我就往外走,我一头雾水地跟着她穿梭走了大约两百米远,就看到眼前出现了一片长势喜人的野生竹林。芬姐喜滋滋地告诉我说,这片竹林对我们的意义可太大了。不仅竹子更方便砍伐,制作栅栏、拒马的工具可以解决,就连里边的竹虫、竹笋都可以才了吃,更别提可以拿粗壮的竹子来制作饮水工具了,制作精良的话,还可以直接当碗瓢使用。可能由于距离稍远的原因,这片如此规模的竹林,直到今天才被我们偶然发现。
我也非常开心,因为围绕着这片竹林,善加利用的话,可以为我们做很多事情,不仅仅刚才芬姐说的那几个,就连竹床、竹枕、竹椅什么的,都可以尝试去做了!简直帮了我们天大的忙!
朱梦琪这时候正蹲在一棵树木前,兴致勃勃地观察着什么东西,并招呼我俩赶快过去一起看。
芬姐和我对视一眼,率先走过去一瞧,却直接把她吓得大吃一惊,赶紧把朱梦琪拉在了背后。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走过去看了一下,却什么异常也没注意到。芬姐谨慎地站的远远的,指了指树干的中部。我稍微俯视看去,这才发现在树干的中部,不知道被倒下的树干刮伤还是被什么动物啃伤,裂了一条缝隙,受伤了的树干,正在向外分泌白色的汁液。我满脸不解地看了看芬姐,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正想伸出手指头去碰一下那些白色汁液闻一闻什么味道,却被芬姐赶紧制止了,“别动!”
原来,芬姐之前工作的单位曾经专门培训过这种树木——怡保树,它的树汁有种超级形象的名字“剑血封喉糖”,非常危险,以前每隔几年就会有人不慎中毒死亡。但很多马来西亚的土著人却非常善于利用这种汁液,他们在吹箭枪上沾染这种毒液来狩猎,大大提升了准度和效率,所以很多人又称呼这种树为“毒箭树”。
我听到“吹箭枪”三个字,扭头看看竹林,再看看这棵怡保树身上分泌出来的毒液,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鹿豚呀鹿豚,你们中的谁,可能要倒霉咯!!
而且若有了自制的吹箭枪,也绝对能增强防卫、提升狩猎成功率了!
想到这里,我禁不住开心的想要蹦起来。毕竟这对于身处陌生领域的人来说,有了防身武器,内心可就踏实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