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一切都有自己运行的规律,一切都被规则制约,这是自然生存法则。
“伟尚,咱们没得选,要是不照做,都没有好下场。”
陈建林握着拐杖,在那里坐着,手有些颤抖,面上却不显分毫。
周围站着两大家族的人,堂内安静异常,只有左右两边的女人怀里还抱着两个刚出生的娃娃还在安睡,所有人都在偷偷抹泪,不知真情还是假意。
响彻C市的两大家族——陈家和林家,曾经是互相扶持的好同盟,曾决定要为孙儿辈的孩子定下娃娃情,结两族之好,相互扶持。
可乱世时,要想生存,保住如此庞大的家族绝非易事,其他人虎视眈眈,两族屹立在乱世中不倒已是难事,还想繁荣依旧,简直是痴人说梦,更何况那个年代,百族争鸣,谁都想将他们踩在脚下。
阴历三月初三夜,陈家族长陈建林请来林家族长林伟尚,请老一辈留下的玉观音来拜,两族观音合二为一,最终解救当下危机,两族距今依旧维持20年繁荣昌盛。
但凡事有利必有弊,他们必须将两条红绳分别系在孙子辈的手上,永 久佩戴,一条被诅咒,一条被祝福。
“健林,我族向来一脉单传,不是我不肯兑现,倘若是天意如此,我这把老骨头受了也就罢了,但......”说着,眼眶不禁红了起来,族人也纷纷垂泪。
两位老人坐在高堂之上,早已满头白发,虽身体康健,但眼神中不禁有些沧桑,只有两个孩子还在安睡,不知所以。
“健林,两大家族势力盘根错节,他人巴不得看着咱们垮,可这能吗?倘若一人受难,能换两族上下安康无恙。我们没得选,都说位置不好做,可苦都要留给下一代,这就是代价!”
族长背负的永远是最多的,这个位置永远是能者居之,百年家业,万万不能断送。
“仪式开始吧!”
随后,两族管家便将孩子抱到菩萨像前的蒲团上,两族各派使者上前诵经还愿。
诵完经,便开始佩戴,等为谢怀愉佩戴时,外面顿时狂风大作,暴雨倾泻,雷声震天。可一到陈泽言便雨过天晴,日头正盛。
每一次都仅仅10秒,刚好戴完。林家族长紧紧闭上眼睛一言不发,而林氏族人则纷纷跪倒在地,泣不成声,谢怀愉母亲谢颜直接晕倒在地,一向坚强的父亲林涛也泪流满颊。
“伟尚,这次算我们对不住你们,倘若日后需要,我必会竭尽全力报答。”
“还望建林兄保守秘密!”随后便带着林族的人离去。
时间一晃,便过去16年,日子仿佛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诅咒从不存在一样,这对于林家是件好事。
C市一中高二一班倒数第一排还坐着正在做题的少年,穿着一身深青色校服,却显得异于周围人的朝气蓬勃,面容清爽,眼神清澈,嘴角一弯便显露出两个小酒窝。
“我去!”班长看着手机在那里大叫。
所有的人都被吸引过去,着急的询问他在叫什么。
“这次的开学考第一不是咱谢哥了,居然是个转校生!”
所有人都震惊了,大家看了看最后一排的谢怀愉,看他依旧在专心写字,便又转过头看校排名。
“真的是第一,怎么可能,咱谢哥这么牛一个人,几乎门门满分,还这么认真,怎么可能会被一个还没来过学校上课的人打成老二呢?不会抄了吧!”
班长一巴掌打在宋朝头上,简直想把他脑子撬开。
“你脑子进水啦,学校里至今都没一个抄袭成功的,你觉得他会作弊还不被发现?”
班长立即将手机揣兜里,去最后一排找谢怀愉。
“哥,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谢怀愉抬头笑着看他:“坏的!”
班长开不了口,副班长大声的在后面说:“谢哥,按照这次摸底考的难度,我们将它分为五级重灾级,可这次你被新来的打下了,成了第二,坏消息就是你可能永远都是第二了,好消息是你有同桌了,因为他会来咱班!”
所有人都转头盯着他,眼神警告他不会说话就别说。
他挠挠头又接着说道:“其实这样也挺好的,高处不胜寒,你也待的够久了,是该退位了。”
谢怀愉拿出抽屉里的一包棒棒糖,分给别人之后,就翘着二郎腿,笑着看他们。
“这不是好事吗?咱就是全能,等上台唱一首,保准还是第一,不跟他比成绩。”
班里的人一声接着一声切,自从学校上次举办晚会,有同学路上出了点意外,让他临时上台救场,没想到长着一张能跳能唱的样貌,一上场就成了魔音环绕,舞蹈更是没得看,简直大型灾难现场。
“算了,还是比颜值吧,你这可别再被人家比下去了,咱土生土长的一中小花朵,可不能被新来的比下去了。”
所有人都向他投来坚定的目光,女生们都默默注视着他,只是从来没人向他表白过,她们都害怕表白即失去。
高二教学楼下面正站着一位新来的转学生,校长在旁边为他撑伞,亲自带他熟悉学校,后面跟着一群老师。
他脸上似有些烦躁,校长滔滔不绝的介绍这所学校,生怕有一丝怠慢,后面的老师也热的一身的汗。
“校长,我可以回教室了。”他很有礼貌的想含蓄表明自己不想继续。
“那怎么行,新来这里,难免会有些不熟悉,刚好有空,多熟悉熟悉也是好的啊!”
陈家管家立刻走上前来和校长交涉,便提前让陈泽言回教室上课。
还没进班就看见一群人围在倒数第一排,等走近了就听见谢怀愉的宣告誓词。
他嘴角噙着笑,好似听见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心里只想着一句话,一群傻子,无聊。
等他们回头就看见身后双手插兜的陈泽言,瞬间立在当地,然后回头拍拍他的肩,只有他坐着,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一次好似安慰的拍肩,一句柔声的没事,让他摸不着头脑。
直到他们都散开了,他才看见人群后的陈泽言。
他看着他坐下,本想和他打个招呼,然后将抽屉里仅剩的零食放在他的桌子上。
“你好”
谁知陈泽言理都没理他,只是将东西又推了回去。
班里的人看见此情形也并不在意,只需一阵子,便可攻下,他是人见人爱的万人迷,无论是矜贵小王子还是街头乞丐,他都能攻陷,只要他愿意。
“你就是谢怀愉?”
他转头看着他,嘴角轻微上扬,不仔细观察完全看不出来,这身校服在他身上好似极为有风格的奢侈品,眼旁的泪痣将整张脸点缀的恰到好处,仿佛身上有着不可为人知的故事,不容靠近。
“是我!”
他伸出右手,笑着看着他,陈泽言的眼睛却落在了他手腕处的红绳,脸上的笑意有些明显,眼底有什么掀起一阵涟漪。
举了半天都没回应,他便很自然的放下,又开始做题。
等下课后江淮又来找谢怀愉聊课上老师布置的理想便签。
“谢哥,你的理想是什么,打个样!”
班里的人都转过来异口同声的说是啊。
他将便签递了过去,又开始埋头做题。
“当个普通人又平凡的人,没有任何价值。”
他很疑惑的念出来,挠头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他这么努力学习竟然是想当个普通人!一个普通人的价值是什么?是不扰乱社会秩序?
陈泽言嗤笑一声,随后便出去接水,江淮想打他一顿,可被谢怀愉拦住。
“你干嘛拦我?他嘲笑别人理想,这种人就该揍!”
谢怀愉连忙给他顺气,将便签夹在笔记本里。
“我这梦想本来就挺普通的。”
随后他笑着指指自己的脑袋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到大学什么都比别人慢,快回去写作业。”
江淮坐在那儿,一言不发,好像确实是这样,正等着他回座位,就被谢怀愉拍了一掌。
“你居然不反驳,原来他们说的没错,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个小傻子!”谢怀愉拿着书在教室里追着江淮打。
“哟!江淮又惹谢哥生气啦!”
“小心点,别让谢哥追累了!”
起哄声此起彼伏。
陈泽言看着这一幕,下意识的走到谢怀愉身后,可能就是见不得同桌吵,或者见不得差点要嫁给自己的人和别人嬉戏打闹。
谢怀愉眼见他跑远了,便想回座位刷题,可没想到有人在他身后,总是下意识将他推开,这是从小刻意训练来的下意识反应,不喜除了江淮以外的人靠近。
在走廊另一端的校长一直注视着这里的情况,看到这一幕,连忙大叫着跑过来,谢怀愉看着校长极度恐慌的样子,也忘记扶人了。
“你没事吧,陈同学?”他连忙将陈泽言从地上扶起来,把杯子递给谢怀愉。
校长本来还想说两句,可他也是好学生,便作罢。
陈泽言偷偷瞄一眼他,心情莫名有些舒畅,谢怀愉拿着杯子重新给他接水,头不自觉低了下来沉思,他总感觉这个人他很熟悉,但说不上来哪里熟悉。
陈家祖宅的菩萨像突然闪光,好像是得到什么感应了一样,陈建林连忙传信给林伟尚。
“菩萨显灵”
林伟尚站在鹦鹉面前,等手下说完,只是呆呆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鹦鹉一直重复报应二字。
“老爷,难道真的没有解决方法吗?只要您说,无论是上刀山下......”
“不必再说,天命执意如此,非人力所能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