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
“哈哈哈!周都督,这一战打的真叫一个轻松。
某与麾下儿郎们还未尽兴,那黄巾便已然溃不成军。
三万黄巾,某带人杀了足足有两万人,除了逃跑的三千人外,剩下的某可都给你抓回来了。”
“李将军果然神威盖世,难怪主公会将邺城托付在将军手中。
有将军在,邺城无忧亦~”
“哈哈哈!
周都督谬赞了,某就是一个粗人。
论上阵杀敌,临阵斗将,那某自是不在话下。
可若是行军打仗,运筹帷幄,那还得看都督你啊。”
双方互相吹捧了一阵后,又是相视一笑。
“周都督,接下来我等应当如何?”
“等!”
“等?!等什么?
如今高唐危急,其内只有某麾下郝昭率领的数千军士,恐不是黄巾的对手啊。”
“李将军勿忧,要不了多久黄巾那边就该乱了...”
...
黄巾大营。
这两日来,黄巾军被四散出去洗劫村庄,这波洗劫真可谓为是大扫荡。
不光是粮食被洗劫一空,就连村里的百姓也都被掳了来,一名名百姓被集中关押在几座营寨内。
不过郝萌早已下令坚壁清野,高唐县城附近的百姓都被转移到了城中,故此黄巾军并未抓到多少百姓。
眼看人数不够,黄巾的魔爪便伸向了冀州腹地,甚至是青州与兖州北部。
还未等外出的黄巾归来,黄巾大营却先等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或许这个称呼有些欠妥当,因为他们本也是黄巾的一部分。
刘辟带着剩余的十五万黄巾追上了徐和等人的步伐,来到了大营。
他们一个个饿的前胸贴后背,不少人来到大营后便晕了过去。
而那些尚有几分气力的,看到白马义从便拔刀相向。
双方在营中打了起来,一旁不知情的黄巾众人忙跑去禀报徐和。
“渠帅!出大事了!
刘辟将军带着大队人马来到了营中!”
徐和蹙眉道:
“瞎嚷嚷什么?!刘辟将军率部渡河来寻我等是好事!怎么就出大事了!?”
“渠帅!
他...他...他们跟公孙公子的人打起来了!”
“嗯?!打起来了?!
可知晓是何缘由啊?!”
“我等也不知啊!
刘辟将军和弟兄们一脸的怒容,一见面就打了起来,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渠帅!您快去看看吧!”
“他们人现在何处?!快带本帅过去!”
就在徐和赶到现场之时,公孙续也闻讯赶了过来。
场面几近失控,地上淌了一地的鲜血。
二人赶来之时,双方仍在大打出手,双方人马赤红着双眼,显然已经打出了真火。
“住手!”
公孙续怒喝一声,可刘辟哪里会给他面子,刘辟怒吼道:
“公孙贼子!老子先杀光你的爪牙!一会儿再来收拾你!!”
徐和眉头紧锁,他看着刘辟这有些癫狂的模样,不解的同时大喝出声,
“够了!都给本帅住手!”
那威严的声音传出去老远,双方人马却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反了!连本帅的话也不听了吗?!
刘辟!还不赶紧住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渠帅!您要为兄弟们做主啊!
留守大营的二十万兄弟,差一点就再也回不来了!!!”
刘辟近乎咆哮着吼出这一句话,那双眼满是悲愤之色,恶狠狠的盯着公孙续。
“刘辟!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他!一切都是他的阴谋!”
刘辟举刀直指公孙续,脸上的横肉扭曲成一团,
“渠帅!我们都被他给骗了!
此子当真是恶毒!他是要灭绝我青州黄巾一脉啊!
就在你们走了不多久后,某便碰上了此子的走狗白马义从!某念及双方乃是盟友,好心好意带他们回营,结果呢?!!
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竟趁某率军追击敌军之际,一把火烧了我军大营!!
足足有数万个弟兄,就这么葬身了火海啊!!!
徐和,某且问你!这事你管不管?!若你还要偏袒这个贼子,那从今以后,某便再也不会认你这个渠帅!”
一言闭,身后那些跟随刘辟一同而来的黄巾军纷纷跪倒在地,口中高呼道:
“请渠帅为我等做主!杀了公孙续与白马义从!!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
公孙续心头一震,一时僵楞在原地,只要那震天动地的吼声将他惊醒,这才抱拳道:
“渠帅明鉴!我从未做过此等事啊!”
“公孙续!你这个狗贼!某还会平白无故冤枉你乎?!
某身后十余万弟兄,都能为某作证!!!”
“渠帅!我等亲眼所见!就是白马义从放火烧的大营!”
十余万黄巾军齐声说道,那声势压过了一切,令公孙续没有辩驳的余地。
徐和眸子阴冷,看向刘辟的眼神有些不善。
刘辟这么做简直就是逼宫一般,极其影响他的威望,何况刚才刘辟那种口气,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徐和能对他有好脸色才怪。
至于公孙续……
徐和审视着他,心中似在权衡着什么。
就在这时,徐和身后的黄巾精锐也齐刷刷的跪倒在地,他们自然是相信自己人的,同样高呼道:
“请渠帅为兄弟们做主!”
见此情景,龚都等人也齐齐拜倒,管亥犹豫了片刻,最终也拜了下去。
“渠帅!冤枉啊!我诚心实意与贵军结盟,又岂会做出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此事定是长平军的阴谋诡计啊渠帅!”
刘辟冷哼一声,
“冤枉!?竖子!你残害我等兄弟之事证据确凿,还敢狡辩!?
若你是冤枉的,那我军惨死的数万将军又该去哪喊冤?!
徐和!你莫非执意要偏袒他不成?!”
刘辟的情绪越来越失控,大营被毁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气,这一路上又是饥寒交迫,艰难的找到了徐和,却不料徐和的态度又有些追摸不透。
“刘辟,若此事为真,本帅自会为你做主。
不过…正如公孙公子所言,长平军一向诡计多端,此事也未必不是离间之计…”
听得此言,管亥也开口说道:
“老兄弟,渠帅说的极是。
咱们都是粗人,容易被人算计,可切莫被人给利用了啊!”
“你!
好你个徐和!好你个管亥!某拿你们当兄弟,你们却要偏袒一个外人?!”
刘辟嘴角抽搐,心中的愤怒与失望已经积攒了到了极致。
就在这时,刘辟身后射出几支箭矢,直指公孙续。
“保护少主!”
突如其来的几箭令人没有防备,几名白马义从只得一跃而起,用身躯为公孙续挡下了箭矢。
见袍泽身死,身后的千余白马义从头脑一热,也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尔等还敢行凶!!!”
刘辟积攒的怒气再也无法克制,猛然爆发了出来。
长刀在手,一招横劈了过去。
身后的黄巾贼也是暴跳而起,冲向白马义从。
而那些黄巾精锐刚要动身相助,却被一声暴喝声喝住了脚步。
“放肆!!都给本帅住手!!”
说着,徐和一把抽出身旁之人腰间的配剑,冲向战团拦下了刘辟。
“徐和!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做什么?!”
“刘辟!住手!本帅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见徐和都这么说了,刘辟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他持刀退到了一旁,冷冷的看着徐和会如何处置公孙续。
只见徐和提着剑,缓缓来到公孙续身旁,他压低了声音说道:
“公孙公子,这些时日,公子频频为我军献计,本帅自然是相信公子的。
但此事事关我青州黄巾之本,本帅也不得不重视。
不如这样,就暂且委屈公子几日,待本帅查清此事后,定会补偿公子,公子以为如何?”
公孙续无奈苦笑,如今他身处二十余万大军的包围中,仅凭身边为数不多的白马义从又如何脱困?
看似徐和是在与他商量,可他真的有的选吗?
好在如今徐和还是愿意相信他的,暗中更有管亥相助,想来当无大碍。
于是乎他抱拳一礼道:
“渠帅,清者自清,我愿意配合。”
徐和闻言点了点头,公孙续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若他真的心里有鬼,又岂敢留在此地,看来确实是长平军在搞鬼。
于是乎,他高声厉喝道:
“公孙续,不论汝是否与长平军合谋,汝纵容手下于我大营伤人便是错了。
来人!将他们关押起来!
本帅会彻查此事!若是公孙续真与长平军密谋,那本帅会亲自斩了他!”
“渠帅!这般处置是否轻了些?”
刘辟冷冰冰的说道,那眸子中寒光怎么也藏不住。
忽然,一双大手搭在了刘辟的肩膀上,他回过头一看,原来是龚都。
“兄弟,给渠帅留点面子,今日你有些过了。”
“龚都!那是数万条兄弟的命!某绝不会放过那小子!”
说着,刘辟也不管徐和等人,愤然离去…
“渠帅,刘辟他…”
“不用多说,本帅理解…
可他不知道本帅的难处啊…
若非是要借公孙续的手复兴太平教,本帅又岂会不帮自家兄弟…”
“渠帅…那俺去劝劝他。”
“也好…那你便去吧。”
……
回到营帐中,刘辟越想越气,
“可恨!公孙续这个竖子!某定要亲手杀了此人!
还有那徐和!他如今已不配再做渠帅之位了!!”
一旁,刘辟的几位死忠也是一脸的愤恨,
“将军!明明我等都已亲眼看到,可渠帅他…!”
“是啊将军!
我等差一点全都死在路上,可徐和他竟然这么做,真是寒了兄弟们的心啊!”
几人这么一挑拨,刘辟那颗躁动的心死灰复燃,
“不能放过公孙续!
尔等去打探打探,那个公孙续被关在何处!”
“将军的意思是…”
“噤声!速速去打探就是了。”
“遵命!”
忽然,刘辟耳朵一动,一阵脚步声从帐外传来。
不多时,龚都拉开了帐门走了进来。
“还生闷气呢?”
“你来作甚?!尔等如今都站在公孙续一边,何必来此惺惺作态。
还是说,你是来此看看某是死是活?那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某还活的好好的。”
刘辟噼里啪啦的嘴炮将龚都咽得说不出话来,半晌后他叹息道:
“兄弟,此前你不在此,有些事你不知道…”
“呵呵!原来是已将某视为了外人,既然如此,那你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你走吧!”
“哎呀!老兄弟,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嘛!”
“哼!要说便说,少说废话!”
“是这样的……
…
兄弟啊,你现在知道为何渠帅要留下公孙续的性命了吧。”
“那厮是在骗尔等!你们还真的信了?!”
“兄弟啊,就此事而言,即便机会渺茫,我等也该试一试。
若是能成,你我日后便是封疆大吏啊!!”
“什么封疆大吏!某看尔等是被猪油蒙了心!”
龚都一阵无言…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道声音。
“将军!找到了!”
刘辟眼中的杀意一闪而逝,但还是被龚都捕捉到了,他稍一思索便明白了刘辟要做什么。
“兄弟!别冲动!”
“龚都,你在说什么?什么别冲动?”
“额…无事。”
“既然无事,那你就回去吧。
某一路舟车劳顿有些累了,便先休息去了。”
“也好,那兄弟你好好歇息,俺走了。”
说着,龚都也不多停留,转身便离开了大帐,不过他也没有走远,躲在一个营帐后偷偷盯着刘辟的动向。
果不其然,他走后不多久,刘辟便带着几十号人离开了大帐,这数十人杀气腾腾,龚都暗叫不好,忙跟了上去。
走了不过一刻钟,数十人便来到了一座大帐前,这正是公孙续的大帐。
如今公孙续被软禁在此,或者说,是徐和将他保护在此。
“遭了,刘辟真的要对公孙续下手!
你速速去通知渠帅,俺去拦着他!”
“是!”
龚都正欲上前,刘辟已经带人强闯了进去,他忙快步冲上去,拉开帐门时,龚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十余具尸体,他们的白甲已被鲜血染红,而最中间的那人,不是公孙续又是何人?!
“刘辟!你!你真的杀了公孙续?!”
“不是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