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说到偏房里的东西,曾家所有人的脸色都大变。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试图在我跟前装腔作势打马虎眼。
“……偏房,那个偏房就是我家老太奶之前住的地方,当时葬礼上你阿爸替我家老太奶招魂时你不是也进去过吗?
现在那就是一间堆放杂物的房间,里面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那个,小星,不然我们还是按照当初你给周红丽驱邪的价钱来吧!要不,我翻倍!给你两万块钱也行!”
曾东辉慌里慌张的跟我解释着,说完还准备回屋去拿钱。
“慢着!”
我厉声制止了他。
“我不要别的,就要偏房的供桌上红布下面的东西,你们不用试图糊弄我,我知道你们曾家让曾阿娇养了小鬼,你们好大的胆子!这种东西竟然也敢藏在苗寨!”
见事情败露,曾阿娇也不在我跟前装模作样了,她朝我一瞪眼,十指交叉放在胸前,嘴里无声的念出了一句咒语。
陈艳秋看曾阿娇这不自量力的举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曾阿娇还在等着小鬼出来发挥奇效帮她的忙对付我,谁知等了一会儿这堂屋竟然没有任何异常反应,她的脸色渐渐由自信变成不可思议,然后嘴里念叨着不可能,就慌里慌张的跑出了堂屋。
我用缩地成寸术先曾阿娇一步直接去到偏房之中,在曾阿娇打开偏房门的一瞬间将供桌上红布蒙着的东西直接一手抱在了怀中,另一只手直接拔下定天簪对准那红布。
曾阿娇打开门锁进来后,看到我竟然形如鬼魅一般挟持住了她辛苦供奉的东西,顿时嗷呜怪叫一声,红着眼就准备来我跟前抢。
我用定天簪一划,一道五行灵气墙瞬间挡在曾阿娇面前。
曾阿娇跟疯了一样双手双脚不断踢打着那气墙。
其他人也赶紧跑到了这偏房之中。
曾老三和曾东辉一见我竟然将那东西抱在了怀中,一个个吓得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我冷笑一声,一把扯掉那块红布。
一个盘着腿低着头佝偻着身子的大头死婴顿时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那明显是个没有足月便被人硬生生从母体里剖出来的女婴。
那大头死婴浑身成酱棕色,明显死了很久并且还被人用秘法炼制过,尸体并没有一点腐化的痕迹,眼睛紧闭着,额头正中还有一个黄豆大小的凹陷,凹陷处镶嵌着一粒黑色的圆珠。
那圆珠油光发亮,上面还刻的有细如发丝的诡异符号,我一时看不出那圆珠什么材质,不过料想那东西是为了镇住那女婴的怨气的,作用类似于破煞铜钱和镇尸符。
因为曾阿娇最近一直在用经血供奉这小鬼,导致这死婴的嘴唇竟然诡异的变成了血红色。
曾老三和曾东辉见小鬼的事瞒不住我了,一个个满脸堆笑的跟我说起了好话。
“……星丫头呀,阿娇养这小鬼只是为了求个好姻缘,你也看到了,小鬼还没养成,我们曾家可没用这东西害过人啊……”
“就是,我们没用这害过人……小星啊,这东西可是我们花了大价钱从别人手里买回来的,你、你就给我们留着吧!我跟你保证,我们绝对不用这害人还不行吗?阿娇已经供奉了这东西一段时间了,你可不能让我们——不是,你可不能让阿娇功亏一篑呀!
你的长相不需要用其他手段就有男人主动追求,可你看看我家阿娇,她这外形条件,要是不用点这种办法,对歌会怎么可能会有人看上她啊……”
曾东辉这会儿在我跟前装起了可怜,他正假惺惺的哀求着我,换好衣服的丁春霞也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她一见偏房里的这情形,竟然两手拍着大腿鬼哭狼嚎起来。
“……哎呀,没天理了呀!林星你这个丧门星祸害了田玉树木芝兰、祸害了林家还不够,现在竟然还想祸害了我们曾家!
你安的什么心啊!
我们曾家没招你没惹你,你下蛊害我也就算了,还准备毁了我们曾家的前程啊!
天老爷啊,谁能给我们主持主持公道啊!这林星欺人太甚啊……”
丁春霞越聒噪我越忍不下去,一把便用定天簪挑了死婴额头上那黑色的圆珠。
定天簪很有灵性,瞬间将那黑色的圆珠吸进了簪体之中。
没了圆珠的镇压,那女婴的怨气瞬间爆发了出来。
它如活了一般渐渐睁开了双眼,那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四肢竟然也能动了。
我身上的五行灵气让它感到极不舒服,它竟然挣扎着脱离了我的怀抱,然后飞到半空,嘴里朝我吐出了一圈血线。
毕竟曾阿娇也供奉了它一段时日了,现在曾阿娇恨我入骨,这死婴明显也感应到了曾阿娇的心意,那血线竟然如活蛇一般向我飞射过来。
这种小把戏岂能吓住我!
我化簪成剑,一剑便斩断了那些血线,那小鬼未成气候,一时竟然哇哇大哭起来。
两行血泪顺着它那酱棕色的小脸流了下来,嘴里还发出了“母妈母妈”的声音。
我故意撤了五行灵气气墙,曾阿娇红着眼鬼迷心窍了,母性大发,还朝那小鬼伸出了胳膊准备抱住那小鬼。
谁知那小鬼没了额头上那圆珠,又被我斩断了吐出的血线,竟突然凶性大发六亲不认起来,扑到曾阿娇怀里后趴在曾阿娇脖子上一张嘴,竟然露出了四根黑色的小獠牙,一口下去把曾阿娇的胖脖子上戳出了四个血洞洞,然后拼命吸起曾阿娇的血来。
曾阿娇疼的又拼命想将那小鬼从她身上拽下来,可惜那小鬼咬紧曾阿娇的脖子不松嘴,一会儿功夫曾阿娇就失血过多没了力气,然后两眼一翻白,竟然晕了过去。
丁春霞见状也不撒泼了,赶紧拽着那小鬼的细腿往一旁拉,只听见呲啦一声,那小鬼还真让丁春霞给拽下来了,可惜那小鬼嘴里却衔着一块血淋淋的皮肉!
只听见一阵嚼吧嚼吧的声音,那小鬼一伸脖子,便将嘴边血嗞呼啦的东西咽了下去。
曾老三和曾东辉低头一看,只见曾阿娇的脖子竟然被这小鬼给硬生生的咬掉了一块肉!
那小鬼喝了曾阿娇的血,吃下了她脖子上那块肉,竟然肉眼可见的长大了些,力气也大了不少,它在丁春霞手里诡异的一转身,又准备咬丁春霞。
这下丁春霞是彻底怕了,她将手里的小鬼用力一抛,尖叫着就朝曾东辉背后躲去。
那小鬼脱离了丁春霞的控制,顿时又飞到昏迷不醒的曾阿娇身上,又准备吸曾阿娇的血、吃她的肉。
我用定天剑一指那小鬼,一道五行灵气气索顿时捆住了那狡猾凶残的小鬼。
曾老三曾东辉和丁春霞这下算是彻底服了,三人竟扑通扑通的纷纷给我跪了下来。
“星丫头,星丫头!我求求你行行好,赶紧灭了这小鬼吧!我们以后再也不供奉这种东西了!你救救我家阿娇吧!”
曾东辉首先开口求我灭了那小鬼。
温良夜和陈艳秋都抱着胳膊,一个个都面带冷笑在一旁看戏。
那小鬼不断在挣扎着,四根黑色小獠牙上还往下滴着血。
这画面太过刺激。
见我迟迟没有动手灭了那小鬼,曾老三和丁春霞终于也受不了向我哀求起来。
“星丫头,是我们不对,我们不该用这种歪门邪道,求求你赶紧灭了这小鬼、救救我家阿娇吧!”
只是说话间,曾阿娇的脖子受伤的地方竟然渐渐发黑,脖子肉眼可见的变成了跟那小鬼一样的肤色。
这小鬼的獠牙上还带着尸毒,曾阿娇明显是尸毒入体了。
曾老三和曾东辉见到曾阿娇这变化,瞬间都大惊失色,竟然连滚带爬的离曾阿娇远了一些,来到我身边拽着我的裤脚苦苦哀求起来。
“星丫头,星丫头,人命关天啊!你赶紧出手灭了这小鬼,救救我家阿娇吧!再迟一些,阿娇是不是要尸变了啊!”
我不再迟疑,用定天剑一剑刺穿了那不断挣扎的小鬼。
只是瞬间,那小鬼便化成了一摊恶臭的脓水。
陈艳秋嫌弃的捏住了鼻子。
“哎哟我的天啊!这是个死了多久的小孩子啊!比死老鼠的味道还呛鼻子!”
陈艳秋话刚说完,曾老三和曾东辉以及丁春霞就已经憋不住纷纷呕吐起来。
温良夜我俩屏住呼吸,勉强给曾阿娇服下了一颗去尸毒的药丸。
“……曾阿娇失血过多,脖子上的伤口也需要包扎,你们赶紧把她送去医院吧!她身上所中的尸毒已经没事了。”
说完这话,温良夜陈艳秋我们立即冲出了那间偏房。
回到吊脚楼,陈艳秋还趴在木窗边大口喘了好久的气。
“臭死人了,那种邪恶的脏东西,曾家人竟然还当成个宝贝供奉起来!”
我从定天簪里倒出那个黑色的诡异圆珠,拿到温良夜跟前。
“温良夜,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温良夜冲我轻轻点了点头。
“这是用人骨做成的东西,也叫人骨法器,之所以会是黑色的,是因为这东西被人用尸油反复浸泡过,然后又用黑巫法反复秘炼过。
像咱们华夏大地上的藏区,解放前那些藏传佛教密宗里就有很多人骨法器。
曾家供奉的这小鬼明显出自暹罗国,暹罗国历来被称作万佛之国,那边许多佛法秘术,其实跟咱们华夏藏区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只不过咱们华夏藏区制作的那些人骨法器,大多数是用那些圆寂的得道高僧尸骨所制,而这颗用来镇压小鬼的人骨珠就不一定了。
暹罗国的佛教僧人也有不少为了各种目的修行黑巫法的,在那边,并不是所有僧人都一定是好人。”
原来这黑色的珠子竟然是人骨法器!知道了它的材料,我心中瞬间有些膈应,可想想这东西也有点威力,总不能随意乱丢,如果再被寨子里某个别有用心的人捡到……
想到这儿,我还是皱着眉头又将其收进了定天簪中。
夜已深,忙活了一天我也累了,洗漱过后,我把温良夜赶到了我的小床上,陈艳秋和我一起睡到了阿爸阿妈之前睡的大床上。
我怕定天簪在我头发上,我睡觉时翻身会不小心戳到陈艳秋,便把定天簪摘掉放在了我枕头下方。
陈艳秋和我说了一会儿悄悄话,没一会儿我就困的睁不开眼了,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
谁知这一睡,竟让我差点儿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