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出城后降下云头,把金莲轻轻放下。
脚落实地,金莲还在眩晕着,不知所处哪里。
“大嫂子,咱到城外了,接下来你要去哪?”
“大师,我……跟着你是最安全的。”有些羞涩,但金莲还是说出来了,现在只觉得八戒最好。
八戒看金莲眼里带着情意,不由得想起嫦娥,想起高翠兰,心情正激荡之际,师父的话突然在脑子里响了起来,让老猪收敛心志。
“可惜,我是出家人,还得保着师父去取经,师父虽然很没用,但他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喜欢明月清风,看看就好了,别想着攥在手里。”
八戒说着这话,有了一种自家品质提升了的满足,有些门槛,老猪不是跨不过来。
“那,你们收女弟子吗?我跟着出家也行啊!”金莲狠下心来,自己这个样还能去哪儿?贾琏肯定是不敢招惹了,经历这么多,不如出家落个清净。
八戒为难地说:“师父畏女人如虎,还是别吓唬他了,你抓紧找个地方,我送你去,算我又慈悲了一回!”
算了,回阳谷吧,大郎要是还肯收留我,就和他老老实实过日子,不再想别的了。
金莲想了半天,还是阳谷那个小屋是自己真正的家,男人虽然不帅,也没本事,起码对自己是全心全意的。
有了决定,金莲眼神坚定起来,脸上媚色也全然不见。
“大师,谢谢你两次救了奴家,我这便回阳谷去!”
“有目标就好!”八戒大袖子又搭上金莲,踏上云朵。
金莲本想着自己一路走回去的,没想到又有空中旅行的机会,惊喜地问:“你还要送我啊?”
“师父说过,送佛要送到西天!”
——
武大领着栓子,挑着空担子回家,兄弟走了,时迁也离开了阳谷,把栓子留给他作伴。
时迁给他留了一笔钱财,让他以后不用劳累做炊饼,带着小栓子玩也行,开个坐店的买卖也行,娶个老婆也行,反正钱都不是问题,只要天下有富人,时迁的钱就有来路。
但武大还是依旧做着炊饼生意,他说,阳谷人离不开他的炊饼。
“栓子,你是带财的小福星,领着你出去,炊饼卖的就是快,今天又有几家跟咱订的。”
“爹,我是小福星,你就是老福星,以前我在沧州看到炊饼馋的难受,现在管够吃!”栓子满足地说。
“吃,多吃,你太瘦了,得长点肉,晚上我给你炖猪肉吃!”
呀,真是糊涂了,家门竟然忘了锁,武大自怨自艾着推开门,然后就呆住了,金莲头上缠了块粗布,在打扫他的厨房,案板干干净净,炊具摆放整齐,里里外外焕然一新。
两人都有一肚子话想问,却互相看着都没开口,小栓子打破了沉默:“爹,她怎么在咱家啊?”
爹?金莲看着大郎,满是狐疑。
大郎有些尴尬地解释:“这是栓子,我领养的儿子。”
又拉过栓子说:“栓子,她是……”
正不知怎么介绍,金莲很自然地说:“我是你娘!”
“娘?我还有娘?”栓子吃惊地问。
金莲:“嗯,过来跟娘搭把手,把这个缸挪挪。”
小栓子最希望的就是自己对别人能有用处,马上跑过去干活。
“我去买肉!”武大狠狠地擦去眼里的泪花,转身出了门。
——
八戒去了趟阳谷,速度不慢,回来也已经傍晚,他不想太过惊世骇俗,就在城外落下云头,徒步走进红楼城。
有个人一直在城门口等着他,见到那识别度很高的猪头,那人站起身来,拦在他身前,一身杀气随时爆发。
“是你把我嫂嫂劫走了?”武松喝问。
荣国府贾琏偷养的女人被一个猪人带上了天,这个爆炸性新闻早就传遍了红楼城,让武松这个外乡人,想不听到都难。
“大嫂子是你嫂子?这就奇怪了,你哥在阳谷,你怎么和你嫂子在红楼,这有点乱啊,我咋没听大嫂子说呢!”
“甭管怎么回事,你先告诉我她在哪吧!”
“凭什么告诉你,万一你和你哥不对付,跑回阳谷再把你哥和大嫂子都杀了,我罪过岂不是就大了。”
“你是说,我嫂嫂回了阳谷?怎么可能?”
“我没说啊,你自己瞎猜的。”八戒不理他,准备回客栈。
武松急了,抽出金箍棒,让它长到顺手的长度,对着八戒说:“你不说清楚,就别想走!”
八戒见了一愣:“你怎么拿着我大师兄的棒子?他给你的,不能啊,这是他的宝贝怎肯送人?”
“你大师兄是谁?”
八戒来了兴趣:“你看,你也有很多不知道的事,咱俩交换吧,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谁都不亏。”
“这主意不错,那里僻静,我们去说说。”
……
月亮出来的时候,武松和八戒分开了,武松知道了潘金莲和八戒认识的经过,和被八戒用法力送回阳谷哥哥家的结果,因为红楼城很多人都亲眼见过金莲腾空飞行,所以这么快往返一趟阳谷的奇迹,武松相信了。
八戒也知道了武松手里金箍棒的来由,又知道了武松和哥哥感情深厚,冲着大嫂子的关系,就不算外人了,八戒叮嘱武松,棒子千万藏好了,别被猴哥发现,那人不好相处,抢回棒子还得揍你一顿。
帮师兄拿回丢失的武器?哼,八戒可没那觉悟,一想到神勇无敌的大师兄竟丢了金箍棒,还落在一个凡人手里,最奇怪的是凡人也能操作它变大变小,八戒睡觉也能笑醒,猴子,这回看谁是呆子!
回到客栈,唐僧还焦急地等着徒弟,看他终于回来,就责备道:“八戒,你是不是又犯了戒律,枉费师父对你时时提点,取经之后你就能重回仙班,你怎么就是不听,为了个妇人值得吗?”
八戒打了个哈欠:“师父,我没犯戒,是送人家回去夫妻团圆的,这不妥妥的是行善,是功德吗?送个男人行,送个妇人就值不值得的,众生强分男女,你这是心有滞碍啊!”
“发生了什么,让八戒不像八戒了?”对于八戒境界的提高,唐僧有些不敢相信。
“我从来就是我,贪吃贪睡不爱干活,只有一颗佛心疯狂生长!”八戒眼神迷离,寻找床铺。
唐僧信了:“我好像又看到了真正的你,休息吧,本来今天悟真要去剃度,一直等你回来,就错过了时间,明天一定要完成这件大事!”
“悟真是谁呀?”八戒已躺下了,无意识地问了一句。
“悟真是你的五师弟,也就是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