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寨的弓兵首先就位,一支支神箭将爬上云梯的青州兵射落,但其他兵就像没看到摔下的同伴,继续举着刀向上爬,下面的人举着火把为他们照明、加油、助威!
另有一些人游过护城河,在城门上乱砍乱砸,城门本来就被砸开过一次,白日刚刚做了临时加固,眼看着又要被破开,城里的宋兵和二龙山众人提刀端枪围在城门口,列阵等着与入侵者厮杀。
一个青州兵举着盾牌护住头脸,腿上中了箭,仍旧坚持着爬上城墙,双手搭上箭垛子时,不由开心得哈哈大笑。
“咔~~”空中一声惊雷爆响,闪电像撕裂天地一般劈下,青州兵正好仰头看到闪电,被吓破了心胆,失足跌落城下。
一场大雨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来了,青州军手里的火把都被浇灭,护城河的水面上像有无数的鱼在欢跳,砸门的那帮停下来贴着城门躲雨,有的就被里面的人顺着缝隙将矛尖伸出来刺了个窟窿,便都不顾一切地冲进水里,被雨水打的看不清方向,有些竟然不去爬上河岸而是顺着河扑腾……
青州军像没头苍蝇东躲西藏,外面可躲避的地方很少,即使被他们占了的村落也烧的没留几间房子,给不了他们庇护,一个个滚雷劈下来,躲在树下的又死了几个。
后来青州兵们也不找地方躲藏了,就在空地上成片地挤在一起,任大雨狂泻在身上。
城里的兵也不好受,急急地奔进营房、商铺、百姓家,花荣带着弓兵是最晚撤出战场的,他们不熟悉地势,一溜小跑竟跑到青州的府衙,拍着大门请求进去,里面传来声音:“府衙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
花荣大喊:“我等是清风寨的士兵,一直在城墙上守卫,避一时雨还要赶回去,快快开门!”
里面安静了一下,很快又传出话来:“知府大人有令,你等另寻去处,擅闯者视同乱匪,格杀勿论!”
寨兵们挤在房檐下,那点空间二百人根本站不下,大多都淋在雨中,花荣看着浴血奋战的袍泽受此冷遇,一时气得无语。
“为何不进去?”秦明骑马奔来,远远大声喝问!
花荣道:“知府不让开门,说是进去就格杀勿论!”
秦明跳下马,对着大门狠狠踹了一脚,喊道:“我是都统制秦明,速速开门让我们进去!”
里面人答话:“不是小的不开,知府大人说,后堂有内眷,不方便让大兵进入。”
秦明抡起狼牙棒,狠命一砸,大门登时伴着惨叫被砸烂,里面答话的亲兵已倒在地上,秦明对花荣喊了句“冲!”,率先大步闯进去。
寨兵全部涌入,连着一些二龙山的人也跟了进来,人太多,大堂空间不足,秦明对花荣道:“后堂还有很多屋子,各寻地方休息,雨停了还不知有多少硬仗要打,让弟兄们抓紧歇息。”
于是花荣带着一部分人进入后堂,却见慕容知府穿着便装,在几个亲兵打伞护卫下站在门口,看着花荣怒喝:“大胆,擅闯府衙,与反贼何异,还不跪下受绑!”
花荣冷然看着他:“好大的官威,没我等舍命护城,你这府衙已经被外面那些人占了,哪有机会摆你的臭架子!”
“反了反了!秦明,这就是你带的兵,还能受我大宋的辖制吗,我要向童太傅参你治军不严!”慕容知府看到秦明从后面走过来,便向秦明发作。
“随便你参,大家作战疲累,不要听他啰嗦,自找地方休息!”秦明不愿与他分辩,他这军官最是爱惜士兵,知道当务之急是给这些战士提供便利。
慕容看那些兵开始行动,气得大吼:“后堂尽是内眷,不可无礼,快退出去!”
秦明终于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举起狼牙棒对慕容狞笑:“不方便是吗?”
慕容被秦明盯的心里发慌,牙齿打着颤说道:“童太傅乃是内兄,你不要乱来!”
话音未落,狼牙棒已招呼到脑袋上,知府一命呜呼。
“这回方便了吧?”杀意未尽,秦明又看向那几个亲兵。
几个人不敢说什么,乖乖退后站住一旁。
后堂是府衙几个高官的住宅,花荣带人砸开门,只捡各家最大的堂楼歇下,也没做过多惊扰,有知府以身为例,那几家高官都躲在内室里装睡。
只有慕容家的实在是装不下去,合家男女扑在死去的知府身边呼天喊地,痛骂秦明杀害朝廷命官,嚷着要找童贯主持公道,抄秦明满门。
秦明火起,对慕容的亲兵说:“你们要想活命,就成全他们一家子结伴上路,不然这些军士被吵得休息不好,让你们也跟去追随慕容大人!”
几个亲兵见秦明如杀人恶魔一样提着狼牙棒说话就要动手,心一横,围上哭丧的那群,乱刀劈下……慕容知府就这样被灭了门。
——
同样的大雨也下在阳谷县,一行人冒雨攻入大牢,救出王英,燕顺看兄弟被关得都瘦了,心下不忍,埋怨他私自下山遭了这份大罪。
王英哈哈笑道:“这点事不算啥,只恨那美娇娘无缘见上一面!”
郑天寿吆喝道:“狗官敢关我清风山的人,弟兄们给我砸了这个衙门,杀了那狗官!”
喽啰应声行动,和闻声出来的捕快、衙役战在一起,毕竟是夜间,衙门留守的人不多,除了逃走一个报信的,余者很快被喽啰悉数击倒!
阳谷县令没有住在衙门里,西门庆在狮子楼一带正街上盖了几栋像样的宅子,其中一栋卖给了县令,所谓卖,就只收一贯铜钱而已。
逃出来的衙役砸开县令家门,报告匪人袭击县衙劫牢的恶事,县令急令他去寻捕头李三召集捕快相救,因阳谷县的都头一直空缺,李三暂代都头一职。
县令顶着雨到邻居家找西门庆求救,因西门庆有些武艺,又养着些打手家丁,是此刻唯一能依赖的力量。
王英本来已定下秋后问斩,忽然被人解救,辱母之仇岂能罢休!西门庆让县令安坐家中,些许毛贼手到擒来,提了朴刀领着十几个打手就奔县衙去了。
燕顺、王英等人杀了人砸了衙,没找到县官,还是不能解气,郑天寿劝道:“这样的大雨天出去什么都看不见,还是在这里先等着雨停,再出去满县城抓捕那狗官!”
王英道:“还有武松那厮、西门庆那一家人、有个饭馆的伙计,都不能放过!”
燕顺大马金刀在县衙大堂上坐下,一拍惊堂木:“把那些人犯都带上来,本老爷都给他们咔嚓喽!”
众匪得意大笑,这时听得外面有人喊:“清风山的毛贼,快滚出来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