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句,你真好看,梁善记了好几天,美孜孜的。
就连两位阿姨都看出来了,一早出门特别开心,晚上回来时虽然累,脸上仍是挂着笑。
以致于下一个周末来临前孟既明说忙得走不开时,她都没有不高兴,反而特别开心地说:“没关系,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下周见。”
孟既明挺不高兴,什么意思?
“梁善,你是不是有事?所以不让我去?”
梁善一时没反应过来,想明白了顿时无语,明明是他说忙过不来,她无理由给予百分百的体谅连问都没有多问一句,怎么倒成了她不让他来呢?
怎么还学会反咬一口了?
不对,他一直都是这样,只是好久没犯了,她都疏忽了。
梁善心情好得很,不想与他争论,但是如果什么都不说,这个锅可就扣在她脑袋上了,还会扣上很久,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得翻旧账,所以她得说。
“孟既明,请你立刻马上出现在我面前,要是在明天的天亮之前,我睡醒的时候还没有见到你……”
她没说会怎么样,毕竟他过不来。
孟既明这才心虚,一会问她今天做了什么,明天要做什么,一会又问攴攴怎么样,是不是又长胖了,甚至连赵莉和李燕都关心了一个遍,就差问问邻居家怎么样了。
梁善忍着笑一一回复,反正就是谁都挺好,用不着他惦记,反正他也过不来。
孟既明恨呐,已经拿捏不了她了,随便哪句没说对,被她揪住了小辫子都得充分压制一下。
用秦开的话说:“二少爷,夫纲啊。”
孟既明不在意,只有石玉那种男人才需要振夫纲,他不需要。
后来他把这话和石玉说了,石玉拿眼角夹了他一眼,悠然道:“没文化,夫纲是什么?这个词说出来是个什么句式?通常会说重振夫纲,为什么?因为所谓夫纲是指母系氏族的风俗,男嫁女,从妇居。我们家……不存在。”
是,不存在,孟既明懒得笑话他,儿子都快姓唐了,纯母系。
他从来不爱和石玉掰扯这些,引经据典咬文嚼字的,烦死了,有这闲工夫怎么不去把家都不肯回的老婆搞定呢?儿子都快要喊别人爸爸了吧。
甭管什么氏族社会形态,他和梁善是平等的,耍花枪是手段,是情趣。
幸好,梁善的手段越来越高明,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两只手都举着让他看得明明白白。孟既明隔着电话线都在努力地抬脸想要让她再打两下,毕竟枣是甜的,承诺是会兑现的。
趁着还没见面时先把话给说定了,等见了面,梁善绝对不会反悔。
夫妻俩,哪有谁压着谁,又不是在床上。
就算是在床上,他也无所谓,早晚是能压回去的,方法多得是。
孟既明的小算盘打得好,耍着赖让梁善应下了,等他过去是要为所欲为的,结果——
梁善在酒店的后厨晕倒了。
电话是赵莉打来的,孟既明刚好快下班了,又是即将散会的时候,没有人吵特别平和地在讨论,就看见向来有小动作都偷摸着来的老板接起了电话,没过两秒就站起来了,连个交待都没有便快步出了会议室的门。
高管们隔窗看见,出了门的孟既明跑了起来,转眼消失在窗尽头。
十个小时后,孟既明到了巴黎。
梁善晕倒是在早上十点,孟既明到的时候是晚上十点。
赵莉守在病房门口,一看见孟既明便迎过去,一迭连声地说:“没事,就是观察一下,明天早上就能回家。”
孟既明快步向前,问:“多久了?”
赵莉明显一愣,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回:“不到六周,医生说了,太太的身体好得很,休息一下就行。”
她原本想说要不是最近太忙太累,也不会这么早就察觉出来,怕他更往心里去,愣是给咽了回去。
孟既明脚步一顿,扯了丝笑出来,指了指赵莉没言声。
赵莉知道自己说得太过明显,因为梁善很在意参赛这件事,晕倒后人还没醒没有决定要不要继续,不能先让孟既明给否了,至少夫妻俩商量着来。
赵莉是女人更是过来人,在医院见过了太多的男人和女人,什么关系的都有,她很了解大部分女人的心理,在肚子里有了个孩子的前提下,女人总是会更多的优先为孩子着想。即便如此,也该给梁善时间让她自己想清楚再做决定,不能因为这件事让两个人闹了别扭。
孟既明蹑手蹑脚地推开门,看见梁善安静地躺在那里,被子搭在身上看不出与往日有什么区别,怎么就有了孩子呢?
他甚至想不出是在什么时候有的,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脑子里飞速闪过一个念头,五六个星期之前他们俩在哪里。
脑子里一团混乱,唯一能确认的是,他的妻子怀孕了。
如她所愿,怀孕了。
但他不确认,现在的梁善是不是依然有这个愿望。
孟既明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她睡得安稳。
真的就是在睡觉,连个点滴都没有。
应该就像赵莉说的那样,没事,她很好。
赵莉从打电话给他的那一刻开始就在反复提及,太太很好,太太没事,他一个字都不信。
他连航班都不能等,直接调了飞机从安城飞过来,里里外外省了不少的时间。
结果他都坐在这里了,她还在睡。
是有多累,多困呀。
孟既明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甚至想不起飞机上的那段时间他在想些什么,脑子一片空白。
可能,是开心吧。
是开心。
不管是不是在他们俩的预期之内,他和梁善有孩子了。
好像来得不那么是时候。
刚一来,就给妈妈找麻烦,妈妈醒了应该会很苦恼。
孟既明也有点苦恼,突然就理解了赵莉刚才对他说过的话,连个外人都知道替梁善着想,这个外人却不能相信他。
可能因为他是个男人吧。
他摸摸她的手,是暖的,不像平时那么凉。
会不会是因为肚子里多了个小生命?
那应该是一个很温暖的宝宝。
梁善醒来,如同做梦,混乱的悠长的梦境,将醒未醒时忘了个干净。
梦里有人叫她,她试着回应,努力半晌才勉强叫出声去。
睁开眼,人就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