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训的时间是两个月,从早到晚,没有休息日。
两个人约好,比赛的时候孟既明会来看,这两个月也会到巴黎来看她,还会带着顾惠来过春节,但是不用为了他们而特意安排时间。
梁善还特意给顾惠打了通电话,顾惠也很支持,告诉她注意休息,健康的身体才能撑得住高强度的训练和比赛。
顾惠还想说,未来很长,作罢。她的女儿长大了,结婚了,有自己的决断,她只需要支持就好。
以前的顾惠不是这样的,虽然也不会很婆妈,但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叮嘱,怕她行差踏错般。如今把她当成个独立的大人,只是希望她在身体健康的基础上去追求热爱的事物。
孟既明也是一样,梁善原以为他怎么也要有些不开心的,毕竟她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伴他了,但他依然在每个周末跨越山和海的距离来见她。
之前的每一次都是因为他的忙碌而爽约,现在却换成了她,梁善多少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是更多的是憧憬,整颗心都扑在上面。
孟既明喜欢她这个样子,和以前都不一样,是她该有的样子,她小时候就是这样的,难过就哭,开心就笑,喜欢什么直接说,不喜欢也是,从来不会顾虑这些或那些。
终于,她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他该支持的,也确实支持,可是几个星期后就有点不是滋味了。
每一次紧赶慢赶在周末赶到家,总是等到夜深才能看见人影,有那么一两次还是被人送回来的,虽然没有进门。
孟既明每每在窗口点燃一支烟,等着她的出现,然后亲眼看着别的男人送她回家。
有时下雨,男人还会下车,撑着伞把她送到家门口。
孟既明不怀疑梁善,但是心里仍有些抑制不住的酸涩,后来便不在家里等了,直接去酒店接她,要么坐在餐厅里,要么坐在酒店的大堂,后来干脆开了间房,等她一迈出来又拉回去,直接住在酒店里,美其名曰:省得你明天早起再过来。
梁善点头应好,逗他:“那我每天都住在这里,行不行?”
酒店离家有些距离,开车要二十分钟,一开始是她自己开车,后来发现累了一天实在没有力气,改成让家里的阿姨接送。再后来结束的时间实在不固定,才改成了叫车回家,偶尔几次实在太晚,主厨顺路送她回去,偏偏就都让他赶上了。
他却一个字都不提,像不知道或是没看见,但她知道他看见了,就像车子驶进家门前的那条路,她能看见他站在窗边,她总是能一眼就看见他。
这项技能不是现在才有的,很早很早之前就是,到底多早她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只要他在,不管周围有多少人,她总能一眼就发现他的存在。
孟既明说行,怎么不行呢,她不用那么辛苦,他也不用那么心疼。
他说明天就把房费续上,让她住在这里,他还想问要不要让赵莉她们也住过来,可以更好地照顾她,没说,怕她误会,以为是他要人来看着她。
梁善不再点头,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往他身上顶,“才不要,我要回家,我有家,干嘛住在这里。”
她轻松一句就把他哄得开心起来,等了一整晚都值得。
孟既明想,也就是她了,从小到大谁让他等过?只有她,是他心甘情愿。
曾经有过好几年的时间,他总走在她身后,别说回头看他,她甚至不晓得他的注视。
如今,他等到了。
梁善忽然拍他,特别开心地问:“要不要看看我们的合影?”
他不想,一点也不,看她想要献宝似的急不可待,才配合地说:“想,看看。”
梁善点开手机里的相册,一张张翻给他看,还真是拍了不少呢,一看就是专业的摄影师团队特意取景拍摄的,应该是用来做比赛宣传的。
团队里一共五人,除了主厨还有三男一女,只有梁善一张东方面孔,站在一起时特别显眼。
高挑纤细的身材,精致的妆容,包裹在一袭灰黑色的厨师服里,干练又漂亮。
和她穿礼服时一样漂亮,却有他从未见过的自信,眼睛亮得在发光。
果然,她不应该在孟氏,总裁办的秘书处根本就不适合她。
虽然每天也是打扮得光鲜亮丽,但是和照片里的甜品师形象天差地别。
孟既明觉得看到这张相片的人,任谁也不会说出梁善不漂亮这种话,简直太漂亮了,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阳光生动,还有发自内心的喜悦,看到都会觉得她一定很幸福。
梁善趴在他肩上,看着他一张张翻看,再翻回去,有团队的合影还有她的个人照,然后看着他把个人照发到了自己的手机上,接收后设置为手机屏保。
她问:“好看么?”
他说:“好看。”
她用力亲在他脸上,指着相片说:“其实我更喜欢那身纯黑的,但是主厨选了灰黑色。”
他忽然半侧过身来,勾着她的脖子把人从沙发后面拉到怀里,问:“衣服呢?”
“在厨房。”
孟既明哦了一声,颇感遗憾似的。
梁善看了又看,小声地说:“你等着,我去拿过来。”
孟既明跟在她身后,两个人光明正大地去,却牵着手小声地笑像是在做贼。
他不知道黑色的那一身是什么样子,只知道灰黑色的就很好看,哪怕样式极为保守,露出来的只有一张脸和半截脖子,夜色下白得发光,手也是。
穿在梁善身上,使得原本柔和的眉眼都显出几分英气来,却也衬得更为女性。
他一贴上来梁善就推,推不开被圈抱在怀里,只得紧着嘱咐:“你别闹,我明天一早还要穿呢,不能弄——”
“嘘。”他压着耳朵打断她的提醒,轻声耳语:“我知道,让我抱抱,就亲一亲。”
还委屈上了,特别委屈,就好像她未卜先知冤枉了他。
梁善才不信他,一边回应一边安抚,退而求其次地又嘱咐起来:“至少你别给我弄坏了,我明天真的要穿——”
他说知道,我知道。
特别诚恳,还有明显的压抑克制。
反复了好几次忽然停顿,望着她的眼睛变成另外一句:“孜孜,你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