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张兴同在刀老那里学刀,赵长明也了解到张兴原来是定安张府的二公子,身世显赫,同样也在张兴口中得知刀老的江湖地位。
“兄弟有所不知,这江湖中人,不入流之辈多如牛毛,能入序列者已是百里挑一,序列八可算是一方高手,序列七则更是可称宗师了,到了序列六之镜,哪还在常人的视野中活动,更有其他序列者嘲讽武道中人,称入序列六者才算进了这修行的门,否则也不过一介武夫。而像刀老这样的人,年轻时可就凭自己刀法获得中原各地的尊重。而且呀,据说刀老刀法已至序列五之镜,只是碍于气血不足,也没有合适的异物,否则也已踏入序列五之境了。”
赵长明这才明白,原来斩蛟那一夜竟汇聚了如此之多的高手,从山里出来的他,也有点反应不过来杨大人的身份是何等之高了,不过师父教过,身无外物,倒也没有多想。
在洛南的夏天,太阳炙烤大地,云气蒸腾,暴雨一去,夏天也就在这燥热与喧嚣中过去了。修行月余,已经到了初秋的时候,赵长明的个子都拔高了几分,十来岁的性子在修行中也沉静下来,不过序列修为倒是没有多大进步,知识消化也十分缓慢,秘录读了小半,知识并不多,但精神倒是好上不少。
虽然如此,赵长明倒不心急,老老实实地每天做着自己的事。序列修行者内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入门易,修行难,晋升全是靠机缘;三分争,七分运,贵贱有命得看天。所以现在急也是急不来的。
“玄明!玄明!一起去玩!”门口传来一少女声音。
赵长明马上出去,即见到门口与其同龄的男女两人,身后还跟着两名仆人。
三人都是海香学堂的学生。自从赵长明和张兴同在刀老处习武,也就真正地与堂上的学员融洽起来。那少女名王惜,是城中富商王员外的独生女。王员外早年为商,东奔西跑,见识广泛,却只生此一女,自然好生培养。
三人一起向街上走去。
逛了一阵子,张兴提议道:“我们去酒楼听书吧?”张兴虽出身书香门第,但家中有大哥主事,自己也就喜欢上了练武,而所指的酒楼是定安最大的一家酒楼,实惠便宜,多江湖来往客。
“好呀!好呀!一起去。”本就有些逛累了的王惜一下兴奋起来。
三人本就在酒楼听过说书,也是因此两人才与王惜才走到了一起,当下自然一拍即合。
进了酒楼,寻个地方坐下,只见两层楼上一圈下一圈都坐满了人,把中间说书的老头围了起来。
说书人字正腔圆,把每个字都送到看官耳里。
说着:“甲子年前,先皇心系苍生黎明,先是削藩,后设太平司护持人间正道,才有如今万国之国的盛世大齐。”
说书人引言已毕,继而讲道:“不过在那太平司设立之初,彼时江湖,可谓一派乱象。能入序列者不比今日之多,却是有不少成名高手。不说五正脉多少隐世之人,单是北方武道就有拳法无双徐梦华,一杆白龙陈秋水,环中飞燕韦易遮这大齐江湖三大半神高手三足鼎立,武林之盛,可见一斑。
这五正脉之外的高序列者,大多一心为己,哪里考虑百姓死活,贪图享乐还算好的,还有一些修士鱼肉乡里,只为寻欢作乐。
而在这些恶霸之中,序列最高,最为难缠者,当属一序列四半神武夫,时人称其为血手恶鬼,传说此人性情暴虐,极嗜虐杀,稍有惹不快,轻则身受酷刑,重则牵连族人。
此人暴虐如此,却凭借极擅破法的武夫序列真意,又有一双血手犹如宝兵,一手遁术能在关键时刻保命。道门三派联合朝廷屡次缉拿,却都被他逃去。
此人听说朝廷设太平司,放声狂笑,大放阙词曰:‘朝廷走狗,不过为官宦谋利,扯个什么护持正道,不要面皮,说什么天下太平,全是狗屁。’
这话自然传到京城,彼时太平司第一任司主,据说是道祖弟子的广玉道人一人提剑而去,火速赶往那乌州城。正是月圆之夜,那血手知此人找上门来,却也不逃,只是放话,要在那乌州城外,如今斩魔山上与之一战。
后半夜时间的斩魔山山顶,周围倒是等着一圈人,那血手闭目盘坐,静待来人。众人只觉此人真是猖狂,竟敢小瞧道家仙人。
彼时月明星稀,只见天边出现一人之影,定睛一瞧,竟是一仙气飘飘,面冠如玉的中年道士,御剑而来,乘那圆月之下,竟有一股逍遥天地的洒脱。众人一片叫好。
听得广玉道人温声道:‘尔等妖魔,可还有什么遗言也?’血手睁眼,见了来人,却狂傲大笑:‘朝廷走狗,安能取英雄性命。’,众人听了,气极反笑,当即有人叫道:‘你这老魔,残杀无辜,称个什么狗屁英雄’,广玉道人见此人如此狂傲,知此人精神怕早已异化了,也不愿与之废话。
血手也不多言,运起内罡就要开战。双臂鲜红如血,有如巨爪,罡风阵阵,压得远处围观的众人也一退再退,一时之间,连脚下大山都轰鸣起来,天地色变,真不愧是半神境界,摧城断河之威,万军无敌之势。”
“可是。”说书人到这却声音一顿,“各位看官可知,这广玉道人是如何应对?”,说罢,也不管四周,手一拍桌,琴声急切起来。
“广玉道人闲庭信步,使出缩地成寸的神通,欺身而上,浩然太平剑一剑斩出,仿若从浩浩冥冥处斩来,万物退避,天地晦暗,径直而去,直将此人身形一剑斩灭,连带山头都被削了个灰飞烟灭。此战过后,大快人心。”
琴声又变,激昂起来,说书人摇着扇子继续说道:
“看官莫以为如此便是结束了,玉剑真君带着头回到太平司时,竟用马车拉了九个头颅,一问才知,原来是这血手恶鬼竟与海外海吞会勾连,玉剑真君沿途清扫大齐,这海吞会被斩下头颅的足有九人之多,剑下亡魂更是不计其数。
此战过后,江湖传首,尊称广玉道人为玉剑真君。玉剑真君扬我国威,此后至今,修士不敢肆意为祸,太平司真正开始监察九州,终于结束了近两千年的乱局。”
曲调洒洒,说书人感叹:“兴亡百姓苦有日,也得太平种田稼。”
赵玄明听了,却皱起了眉头,心想到底只是说书的,且不说血手恶鬼为何不逃,如果高手想要彻底斩灭一人,必然三相皆斩,世间事物皆不能记载,哪还有现在说书人口中的故事,或许该是朝廷欲要凭此立威,而非有什么隐情。
想到这里,赵长明的眉头就舒展开来,与身边二人继续津津有味地继续听着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