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前辈，再慢些，小子眼拙看不透彻。”
“哼！”
摇曳的篝火一角，李淳罡不知怎突然起了兴致，张口要教徐凤年剑招。
后者自然喜不自胜，毕竟等着此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听到前者主动松口，没有片刻犹豫，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于是便有了开头一幕，没有耐心的老师和有心无力的学生，争吵自然无可避免。
“歘！”
“咦？”
李淳罡看着地上出现的两道剑痕，有些诧异地望向不断出招的徐凤年，眼光奇高的他也不由暗自点头。
莫问在篝火旁席地而坐，惬意地提着葫芦，不时咂吧一口，静静看着二人。
见到徐凤年短时间便能粗略摸清两袖青蛇的大致原理，也是心中感叹。不愧是真武转世，这悟性果然远非常人可及。
两袖青蛇对李淳罡来说也算是压箱底的剑招，一般人若是修练恐怕没个数载都不能入门，相比之下便能显出徐凤年武道天赋有多恐怖。
用剑的好手莫问也知道不少，剑魔独孤求败的独孤九剑在大明江湖上鼎鼎有名，对敌从无败绩，傲视群雄。明教光明右使范遥，武当殷梨亭，八臂神剑东方白等皆以剑证名，成为天下剑客们追赶的目标。
莫问想了想，好像忘了峨眉派那个老尼姑，貔貅一般整天守着把破剑当宝贝。人老脾气不小，刚入江湖接活那会仗着年轻气盛，跑去峨眉山上偷…借剑一观，不料摸错了屋子。
热气萦绕的屋内，坐在浴桶中只留一个头在水面的少女与他面面相觑。
虽未见春光，可第一次碰上这事的莫问还是觉得不妥，转身便要离去。转头瞬间眼角余光却瞥见少女正欲张口大喊，一个急刹车后用尽毕生最快速度冲至浴桶边，一把捂住少女檀口小嘴。
“嘘！别出声，在下并无恶意，只是走错了屋子，真心无意冒犯。”
那时的莫问还未进阶成杀人不眨眼的惊鸿客，准确言之在那之前一个人都未杀过，大虫倒是杀了几头。
不知怎么会有如此奇葩的村民，雇佣杀手只为杀两头大虫，关键他还接了这个单子，想必这在杀手界都是非常逆天的。
别人杀人，他杀虎。
一样么？一样，都是命。
不一样么？也不一样，容易被人笑话。
忽略这段黑历史，莫问面对眼前的少女，自然不会想着见面便杀人灭口。
少女惊恐地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盯着莫问，小巧高挺的琼鼻，脖颈修长白皙，一对柳叶眉此刻紧紧挤在一起，又是一番别样的风情。
看得出来，是个很有潜力的美人胚子。
不过此刻的莫问没有心情畅想面前女子日后有多颠倒众生，也不想知道有多少男人拜倒在其牡丹裙下。
他只想…
保住自己的手指。
浴桶中的少女一口银牙正紧紧咬在莫问大拇指上，已渗出殷殷血丝，力道之大用心之狠可见一斑。
“芜湖！”
好不容易救下手指小命的莫问忍不住低声哼哼，再看手上，两排整齐的牙印深深嵌进肉内，不断冒着血花。
“属狗的啊你？！”
莫问握着伤指，意正言辞地指着少女低声斥责。
少女被莫问凶狠的表情吓得梨花带雨，顿了一刻后张开小嘴。
莫问从未见过一个人的嘴可以张成如此弧度，都能看见其嗓子眼颤动的肉垂，他只觉天地都安静下来。
“来人啊！采花贼！”
高亢的声浪仿佛要将房顶掀飞，在这寂静的夜里不亚于帕瓦罗蒂拿着喇叭在你耳朵旁高唱今夜无人入睡。
然后…
便没有然后了。
握着倚天剑的老尼姑追着莫问绕了山门足足两圈半，若不是莫问在与野狗抢肉时恋旧了一身好体力，怕分分钟便会飞升西天极乐。
幸运的是，莫问只挨了几剑便逃出了老尼姑的魔掌。
不幸的是，那几剑在他屁股上绣了一朵花。
思绪收回，莫问抬起左手看向大拇指，伤口虽已痊愈，仍清晰可见零星的伤疤。
哼！
如果不幸再见，一定打得那高音少女叫得更响亮，至于在老尼姑屁股上纹朵花这种口味独特的想法，还是算了。
年轻人把握不住。
“给。”
鱼幼薇款款走来，抚过一阵香风。
接过女子递来的烤肉，莫问豪气云天地撕下一大块，就着酒水咽下，舒服得出了一口长期。
鱼幼薇笑意盈盈地盯着面前男子，踌躇了半晌轻声道:“那褚禄山留下了两架马车。”
“知道，怎么？”莫问继续专心对付着手上烤肉，头也不回答道。
女子对他装糊涂的做法很是不满，眼神幽怨地嗔道:“你许久未同我共眠了。”
莫问撕咬的动作顿住，看向女子的眼神仿佛在说:你确定？
前日在襄樊湖畔客栈，半夜她便偷偷爬上了自己的床。
一夜交战，七上八下，九死一生，终是莫问略胜一筹。
可歌可泣，可歌可泣。
“改日吧，今日夜观天象，星象异动，若是练功必定有所领悟。”
莫问抹去嘴角油渍，忽略女子吃人般的目光，一脸深沉地起身步入阴暗的林间。
女子皱着琼鼻捏起粉拳对着空气恨恨捶了几下，望着脚步越来越快的男子长叹了口气。
姜泥在翻书箱时捣鼓出来一本保护得很严实的书，花花绿绿的包裹很是好看。悄咪咪打开后入眼第一张图便让纯洁的女子羞红了脸，嘟嘴吐出一句:下流。
鱼幼薇注意到姜泥的异样，不由凑过去，结果脸上也是浮起一抹绯红。
克服了最初的羞涩之后，两女研究起来，不时点评几句，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鱼幼薇撑着脑袋，很是懊恼，刚学的知识还没发挥上用场就夭折了。
眼见男子就要消失在月色之中，女子忽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环顾一圈四周，见无人观察这边，悠悠起身，提起裙角朝着男子所去方向悄悄跟了上去。
今晚月色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