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要褫夺封号，孟九玄按捺不住了。
尽管他和沈棠只有一年的婚期，但如今才过去四个多月，他们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在一起。
若是这个时候沈棠就被褫夺了封号，那就意味他们连最后半年的时光都没了。
“儿臣不赞同！若棠儿输了，父皇可以罚儿臣，儿臣愿意代妻受罚！”
孟九玄屹立在吴帝的面前，坚毅、威严，就像一座雕像，岿然不动。
他周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场，这种气场，是吴帝从来不曾感受过的。
不知道为什么，吴帝心里隐隐泛起一股恐惧。
尤其对上孟九玄的眼眸时，心咯噔了一下。
他感觉九子有种要杀人的感觉，如果不答应，或许真的会大动干戈。
可害怕归害怕，吴帝劝自己，自己是九五之尊，怕什么？
“朕意已决！”
“父、皇！”孟九玄一个字一个字道，像是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沈云娇察觉到了孟九玄的异常，惊得她赶紧走过去，拽了拽他：“九郎，你放心，我不会输。”
孟九玄偏头。
两人四目相对时，沈云娇莞尔一笑：“相信我。”
她的语气很温柔。
孟九玄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方才散发出来的杀气消失殆尽，哑着声音道：“好。”
沈云娇回之一笑，抬头看吴帝时，笑容收走，取而代之是一脸的冷酷：“父皇，君无戏言，在场有这么多人，正好可以做个见证！”
“那是自然！”吴帝胸有成竹。
反正他不亏。
沈棠赢了，那便放了沈贤。
六子已经死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要是沈棠输了，那他当然是称心如意。
“老六的丧事就交给老七你来办，老四，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就好好休息吧。”
“至于老九，你避嫌。”
“谨遵父皇懿旨。”
“多谢父皇。”
“是。”
几名皇子逐一抱拳领命。
吴帝摆了摆手，称自己累了，便让众人离开。
沈云娇和孟九玄挨着肩，孟九玄看着身边的女人，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安慰：“棠儿，你放心，沈家不会有事的，你也不会有事。”
“嗯。”沈云娇点了点头。
她拿了吴帝御赐的腰牌，准备去往大理寺。
“本王陪你去。”孟九玄柔声道。
没人知道，大理寺少卿卢令正是他的人。
虽然上面还有个大理寺卿压着，但卢令正因为曾经破获几桩大案，深受吴帝嘉许。
在大理寺里，卢令正的实际话语权还是蛮大的。
马车徐徐，不一会儿来到大理寺门外。
大理寺卿一听燕王也一起陪同来了，立马换了张笑脸，躬身迎接。
“娘娘，微臣说过，您找燕王殿下来也没用，没有陛下的准许，谁都不能见要犯沈贤！”
大理寺卿表面上恭敬，但心底里是瞧不起孟九玄的。
皇子里，就数九皇子最平庸。
余生怕是就这样了，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王爷。
不像自己，官居三品，日后那可是要做宰辅的！
等自己成了宰辅，到时候九皇子也得对自己恭恭敬敬！
孟九玄听到大理寺卿这番话，皱了皱眉，聪明如他，瞬间明白过来。
“棠儿，你之前来过这？”
不等沈云娇开口，大理寺卿先抢了话，呵呵笑着，有些目中无人：“来过，微臣已经说了不能进，还不死心！”
孟九玄闻言，拧着的眉头成了川。
这人居然敢为难棠儿？
“乌纱帽不想要了？”孟九玄厉声呵斥。
大理寺卿被吼得怔了怔，缓了缓，扯起嘴角：“燕王殿下想以下犯上？没有陛下允诺，您也不许见那要犯！”
“王爷，没必要跟狗争执。”沈云娇想速战速决。
一听把自己说成是狗，大理寺卿黑着脸，直起腰，连最起码的恭敬也不想装了：“来人，送殿下和娘娘离开！”
“这是陛下御赐的腰牌，准许我调查沈贤一案，我看谁敢拦我？”沈云娇把腰牌拿出来。
原本还耍横的大理寺卿，定睛看了腰牌一眼，反应很快，立马普通跪地：“微臣有眼无珠，微臣有眼无珠……”
“不过这腰牌……”大理寺卿有所怀疑，陛下怎么会赏沈棠腰牌，还让她查案。
她一个女的，查什么案？
“这腰牌不会是假的吧？”大理寺卿皮笑肉不笑，质问。
就在这时，府衙内，大理寺少卿卢令正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赶来。
见到孟九玄，立即磕头。
“吴大人，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的确是陛下的腰牌！燕王殿下在此，你还敢质疑腰牌的真实性？到底是皇粮吃太多了伤了脑袋，还是你故意跟殿下作对，不把殿下放在眼里？”
“你……”吴文之被气得语塞，可又说不过卢令正。
两人虽然都在大理寺当差，一个正，一个副，可论实权，吴文之的权力不如卢令正。
“殿下，娘娘，请，要犯沈贤可随时召见。”卢令正伸出手，恭恭敬敬地邀请。
沈云娇却不着急进门，冷嗤了一声：“这位大人，方才我们打过赌，若是我拿到了陛下的准许，你便跪着迎我进天牢，可有此事？”
“这……本官不记得了！”吴文之当众耍赖。
“是么？我的婢女当时也在场，可是听的一清二楚。”沈云娇掀了掀嘴角。
吴文之硬着头皮，就是不认。
沈云娇可没什么耐心。
“这腰牌就相当于尚方宝剑的威力，你说，我先斩后奏怎么样？”
“……你你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你都死了，难不成陛下还罚我？这腰牌他亲手给的，难不成打自己的脸？”
说到这里，沈云娇眼眸一沉：“秋燕，宰了他！”
吴文之有些怕，可一看是个婢女，又豪横起来。
哪成想，他还没撑两下，秋燕直接两脚，踹的他一口老血便吐了出来。
他毕竟是文官，手无缚鸡之力。
“不够，秋燕，继续，往死里踹。”沈云娇轻飘飘的语调。
秋燕盈盈一笑，双手抱拳：“是，小姐！”
这一次，脚高高抬起，往狗官脸上一踹。
吴文之的牙齿当初就被踹掉，一口血吐出来，连带着吐出三颗牙。
“啊——救命——”
见婢女还要打自己，吴文之抱住自己的头，哭唧唧起来：“救命，娘娘救命，下官跪迎娘娘！跪迎娘娘啊！”
“不懂事的狗，还不在前面带路？记住了，全程跪着，敢站起来，立刻打断你的狗腿！”
“是是是！”吴文之慌不择路，跪在地上匍匐前进。
沈云娇轻轻一笑，大步迈进府衙。
孟九玄故意放慢了脚步，给卢令正递了个眼色。
卢令正一脸的惶恐：“让殿下受委屈了。”
孟九玄习惯了扮猪吃虎，韬光养晦，并不生气。
可吴文之让沈棠受气了，这一点，他忍不了。
他压低了声音，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是时候了，把吴文之贪污行贿的证据上缴吧，本王不想让他再看到明日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