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血口喷人！无凭无据，休想诬陷本王！”
楚王不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
把人杀了死无对证，没有证据，怎么抓他？
沈云娇没有慌，一个箭步上前，把侍卫嘴里的布条拔了。
在他身上的几个穴位快速点了几下，好让侍卫回光返照。
“快说，谁指使你的？”
侍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指着正在叫嚣的楚王。
可他被抹了脖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甚至连发声的能力都没有，便再也支持不住，一命呜呼了。
可这个指证足够了。
看着侍卫重重垂下去的手臂，皇后终于坐不住了，厉声呵斥：“楚王，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谋杀你的亲兄弟？这次是齐王，下次是不是要轮到陛下了？”
她如法炮制沈云娇的说辞。
楚王一下子就吓傻了眼，扑通跪地，面朝着吴帝哭哭啼啼。
“儿子知错，儿子真的知错了，儿子只是想吓唬吓唬四哥，并没有想真正伤害他，更不敢对父皇不敬，父皇您明察啊！”
楚王的舅舅见大事不妙，也赶紧上前一步，跪地磕头求饶。
楚王今日犯下的事，后果可大可小，就看吴帝怎么判了。
能彻底扳倒楚王，自然是好事。
要是扳不倒，也没关系。
“求陛下开恩，看在微臣那薄命的妹妹份上，饶了楚王殿下这回吧……”楚王舅舅实在没办法，只能搬出自己早死的妹妹。
当年妹妹很受宠，在最受宠的时候死去，吴帝多多少少是念旧情的。
果然，吴帝怒不可泄的脸庞上，表情有所缓和。
“六皇子其心可诛，念在其母妃的面子上，现褫夺楚王封号，终身圈禁于府内。”吴帝长叹了一口气。
沈云娇闻言，扬了扬眉。
这个惩罚就类似于现代的无期徒刑。
不过条件要好不少，至少是圈禁在王府中。
不过人走茶凉，后续楚王，不对，六皇子的生活，怕是会十分凄凉。
听到要将自己圈禁，六皇子嚎啕起来：“父皇，儿子糊涂，儿子糊涂啊，都怪这个沈棠，她处处与儿子作对，儿子这才出次下册，重伤四哥，嫁祸给九弟，想让九弟和沈棠一起倒霉。”
“父皇，你要相信儿子，儿子真的没想过杀四哥，不然也不会命人避开他的要害，让箭中他的腰……”
“你还说！”皇后气得不行：“这一箭伤到了瑾儿的肾，怕是要影响他日后的生育。”
“陛下，棠儿如今有一个方子可以救瑾儿，取六皇子的心头血入药即可，您放心，棠儿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一定不会危及六皇子的性命！”
“取心头血？”六皇子皱着眉，感到头皮发麻：“怎么取？”
“自然是开膛破肚，然后在心脏是扎个洞。”沈云娇轻飘飘的语气，大有一副新仇旧怨一起算的架势。
楚王处处和她作对，士可忍孰不可忍。
“开膛？破肚？”六皇子笑了，激动地像个疯子：“父皇，您听到了吧？她要将儿子开膛破肚，她要杀儿子！儿子也不想拖四哥下水，是这个女人逼的！”
“我一个弱女子，怎么逼六皇子？”沈云娇摊开手，耸了耸肩。
六皇子吵吵个不停，吴帝实在被吵得头疼。
“不知悔改！来人，把六皇子拖下去，送回王府圈禁！”
“是。”刘统领亲自去扣押六皇子，拖拽着人离开。
皇后见状，又急又慌：“那心头血……”
“等回了宫，让御医院的御医们联合诊脉后再说。”
“可是……”
皇后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吴帝一个犀利的眼神瞪了回去。
“摆驾。”吴帝站起身，很显然被这么一闹，弄得身心疲惫。
皇后咬紧唇瓣，想开口说话，却最终还是把所有的话都隐忍了回去。
她恨，真的好恨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如果是那个女人生下的孩子，他怕是想都不想，就救了吧？
回想起这些年的委屈，皇后手拧成拳，眼底里泛出一道寒光。
在她心中，儿子就是她的命，甚至比吴帝这个夫君在她心中的地位还重要！
-
因为这个小插曲，吃过午膳后，吴帝才重新开拔。
走了一天一夜的路，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浩浩荡荡的队伍才回到京城。
这一行几日，却有种去了几个月的感觉。
去时几个皇子意气风发，齐、楚二王争雄。
回来时，楚王已经成了六皇子，再无争储希望。
而齐王受了重伤，许久不能上朝参与朝政。
朝堂格局很快发生变化，一直低调的晋王扶摇直上，一跃成为新的储君候选。
至于燕王府，有变化，但变化不大。
孟九玄虽然在围场上三番五次惊艳众人，但那毕竟都是‘武’上的，和‘文’、以及朝政不搭嘎。
日子有条不紊地继续，孟九玄照常忙碌于禁卫司。
而沈云娇，很快便找到了案子的新突破口。
琉璃坊的天子甲号房，沈云娇和秋燕点了一桌子的菜。
南廷拿着近日搜集到的信息，跪在沈云娇跟前。
“公主真是料事如神，让属下调查燕王府的日常采买，果真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说。”沈云娇淡淡道。
南廷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将布包拆开，递给她。
沈云娇看了一眼，便认出了它们。
是苦参。
苦参是一种常见的中草药，高门大家备有这种药不奇怪。
苦参有清热燥湿、祛风消肿的功效，但它败损脾胃。
脾胃虚寒的人，禁服。
这味药，按道理来说，孟九玄用不得。
那他用不得，那这药便是采买给府中其他人用的。
王府中的下人要是得了病，管家会请郎中给他们看病。
他们用的药，自然不会太名贵。
但苦参价格不菲，能用上这种药的下人数量，一个手都能数得过来。
“属下调查到，燕王府每个月都定量采购苦参，其他的药材，偶尔会有变动，但唯独这苦参，每个月雷打不动，从不落下。”
“更奇怪的是，自燕王建府就一直采购的苦参，却在前些日子忽然停止采买了。”
南廷说完，从怀里又掏出一样东西：“这是属下誊写的采买账本。”
沈云娇扫了一眼账本。
孟九玄十五岁就出宫开府，自建府第一个月，府里就采买了苦参。
一直到一个多月前，足足五年时长！
她算了算时间，停止采买的日期，不正是孟九玄胃疾发作，吐血的第二天么？
胃疾……
孟九玄的胃疾，一直反复不好，该不会是长年吃苦参导致的吧？
这苦参到底是谁的意思？
谁这么狠毒？
这不仅仅是让孟九玄得胃疾这么简单。
苦参虽然良药，但忌讳长年喝，尤其是一喝几年。
这药最大的副作用就是会造成男人不孕不育！
如果孟九玄真的喝了好几年，那很可能会不孕不育，这辈子都别想生孩子！
敢对孟九玄下如此狠手，而且神不知鬼不觉这么多年。
除了他的养母皇后，她真的想不到还会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