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棠儿说了，她有信心，开膛破肚后缝合好，她的医术你很清楚的！”
果然，母爱太伟大，伟大到皇后装了十几年，狐狸尾巴总算露了出来。
沈云娇这步棋没下错。
此刻，眼前是一幕狗血的道德绑架戏码。
皇后哭得伤心欲绝，费尽唇舌，劝孟九玄答应给心头血。
“呵！”孟九玄被气笑了。
看向沈云娇，眼神很复杂。
沈云娇感觉他的眼神犀利又悲伤，好像在憎恨她，但又恨不起来的感觉。
她心虚地赶紧挪开视线，对皇后道：“儿臣确实有把握能将开膛破肚的伤口缝合好，但是……医者行医也有意外……这个意外，儿臣不敢保证。”
这话外音就是，也许把孟九玄开膛破肚了，缝不回去，他就死翘翘了。
皇后听到这话，哭得更加伤心，一双眼睛又红又肿。
她能怎么办？他们现在在荒野上，御医确实不如沈棠有本事，不就只能听沈棠的？
沈棠说不能耽搁，她怎么敢耽搁？
“说实话，齐王殿下影响的只是生育能力，但九郎可能会因此丧命……要不母后，这偏方还是算了吧？”
怎么能算？
怎么能算了啊！
皇后的指尖都快要掐进肉里了，伫立在原地，犹豫了很久。
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上前一步，拉住孟九玄的手：“玄儿，就当母后求你了……”
孟九玄的脸色铁青，手上的青筋暴起。
整个人充斥着低气压，一言不发。
皇后倒也没说什么强迫的话，但越是不说，道德绑架的意味就越强。
一个就是不肯撒手，另外一个，黑着脸就是不表态。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打心理战。
沈云娇觉得营帐内气压变得很低，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试探到此该结束了。
由此可见，孟九玄的命，还不如孟瑾斯的生育能力。
一个逼着养子拿命换亲生儿子生育能力的母亲，能好到哪里去？
再看孟九玄的反应，刚硬到不妥协。
此时此刻，沈云娇能肯定，这对母子，关系不好！
就这样的关系，孟九玄若是幕后黑手，灭了慕容家满门，皇后怎么可能包庇他？
没了皇后的势力做后盾，那孟九玄又是怎么一手遮天的？
沈云娇虽然不能完全想通，但隐隐觉得，孟九玄的嫌疑小了不少。
他韬光养晦，扮猪吃虎，隐藏能力，正是因为他处境艰难，没有母族势力做靠山。
试问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人，哪来的能力去灭人满门？最后还能把灭门案的痕迹完全消除？
反正要是她，她觉得自己做不到。
“母后。”想到这里，沈云娇急忙开口：“其实不一定要九郎的心头血，刺杀齐王殿下的人，一定是皇子中的一员，咱们不妨设个局，引他入局，到时候用他的心头血！”
“若真是皇子，这件事倒顺理成章了不少。”皇后垂眸，沉默了片刻：“棠儿，不妨说说你的办法。”
沈云娇看了眼孟九玄，上前一步，把自己的计划道出。
皇后眼前一亮，像是听到了天机一般，连连点头。
“好主意！真是个好主意！”
沈云娇扯了扯嘴角。
这些计谋，她料定皇后也能想到，只不过心计则乱，一乱，就不能冷静思考了。
皇后不再耽搁，匆匆离开，去部署沈云娇的计划，赶在大军开拔前，请君入瓮。
孟九玄全程没说话，不说话，不代表他没有感情，没有想法。
他眼神里带着哀伤，目光灼灼地盯着沈云娇看：“真没想到，爱妃足智多谋呢。”
他话里有话，又酸又嘲讽。
沈云娇怎么会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她尴尬地笑了笑：“王爷谬赞。”
“沈、棠！”孟九玄气坏了，心口不停地上下起伏。
“为了挽救四哥的生育能力，你不惜让本王铤而走险？”
“……没有的事。”沈云娇头很大。
她只是试探，真的只是想试探皇后到底更在乎哪个儿子。
“臣妾觉得加害齐王殿下的人，肯定就是其中一名皇子……是母后她自己来找王爷你……”
没办法，此时只能甩锅了。
看着孟九玄一副受了伤，哄不好的样子，沈云娇居然心里生出一丝丝歉疚。
鬼使神差地走到他面前，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臣妾发誓，在齐王这件事上，没想过让王爷你铤而走险，但凡臣妾有一点这样的坏心思，就叫雷公劈……”
后面的发誓没来得及说，沈云娇的嘴便被孟九玄一把捂住。
“谁让你发毒誓了？”孟九玄嗔怪道。
沈云娇眯起眼睛笑了笑：“王爷放心，臣妾问心无愧，毒誓应验不了。”
孟九玄原本真的很生气，气这个女人就算不把自己当夫君，也不能这么随意把自己的命交出去。
可被她三言两语一哄，他又瞬间没那么气了。
沈云娇很会拿捏人的心理，趁热打铁：“臣妾是医者，只是提出方法，至于病人选不选，那是病人的事。”
“臣妾只是没想到，母后她竟然会为了齐王的生育能力，不惜铤而走险，让王爷你冒险……”
说出这番话，沈云娇自己都想扇自己。
这TM就是绿茶发言啊！
完完全全就是个心机女。
连她自己都鄙视自己。
不过，她不否认。
为了查案，自己确实用了不少手段。
她的这番茶言茶语很管用，挑拨离间的效果潜移默化。
孟九玄翻脸比翻书还快，顿时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王爷莫伤心，你毕竟是养子，难免的……”沈云娇继续暴击。
孟九玄唇角抽了抽，苦涩一笑。
什么都不用说，就已经什么都表达了。
他有苦难言，当真有苦难言啊！
至于是什么苦，沈云娇不急，会继续查。
只有彻底摸清楚孟九玄这个人，才能更好地调查清楚慕容灭门案，以及阿轩的失踪。
“王爷，那咱们先不急着上马车，等着皇后娘娘那边诱敌深入吧？”
“好。”孟九玄应了应声，不留痕迹，打量沈云娇。
眉头蹙了蹙，一股疑惑涌上心头。
这个女人，聪明的让人可怕。
一个养在寺庙的女子，真有这么大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