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悦说完之后，林宛瑜许久都没开口。
她第一反应是，宋悦果然知道了。
第二反应就是，该怎么跟宋悦说呢？
眼前人哭得不能自已，而这种情况，其实林宛瑜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
在宋悦跟林宛瑜欲言又止的时候，她就猜到了这种可能性。
许久，林宛瑜才轻声开口。
只是第一句，就让宋悦痛哭失声。
她说：“我不是您的女儿。”
她是林宛瑜，但，不是宋悦养大的那位。
这些天的辗转反侧，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就像是一块被悬在半空中的石头，在这一刻终于落在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也让宋悦的心中被剜去了一块肉。
她果然不是。
宋悦早知道的。
但听到林宛瑜的话时，还是有些无法面对现实。
她哭得失声，虽然张着嘴，却半点声音没有发出来，只是那哀恸的模样，却让见者落泪。
林宛瑜红着眼，半跪在宋悦的面前，替她拿了面巾纸，手指也有些发抖。
宋悦哭了半日才恢复过来，而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知道，我的女儿去哪里了么？”
她看着眼前人，这人占用了她女儿的身体，她该愤怒的，该质问的，可现在她只想知道，她的女儿呢？
林宛瑜却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林宛瑜闭了闭眼，轻声说：“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您女儿的身体里，只是一睁眼，我就成了她。至于她……”
林宛瑜其实有的时候能够感知到对方的情绪，但一个肉身大概是容纳不了两个灵魂的，所以，林宛瑜并没有见过对方。
甚至于，大多数时候，她连那一抹情绪都感知不到。
宋悦泪眼婆娑，她甚至希望林宛瑜能够骗一骗自己，但林宛瑜没有。
她直白的将所有的事实都说出来，宋悦有一瞬间几乎听不下去。
但她还是逼迫自己听完，问：“那，后来呢？”
林宛瑜摇了摇头：“抱歉，我不知道后来。”
一抹情绪，哪有什么后来？
她跟宋悦说对不起，宋悦看着眼前人，半晌才说：“我不能怪你。”
如眼前人所说，在代替了女儿之后，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让这个家变得更好。
这个陌生的女孩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她甚至连怪都不知道该怪谁。
“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
明明是除夕夜，万家团圆的夜晚，可她又跟谁团圆？
林宛瑜去扶着她，诚恳的说：“有句话，也许您觉得很假，但我会想办法，找寻她。如果找不到……”
林宛瑜深吸一口气：“那么，我会连同她的那份爱，一起给您。我不会替代她，永远不会。”
之前林宛瑜也在网上查过，只是现代社会破除封建糟粕，那些通灵的人不好找。
林宛瑜也试着寻过，但基本都是骗子。
她有私心，可不能因此心安理得的霸占别人身体。
宋悦这次却什么都没说。
她只是拍了拍林宛瑜的手，转身进了房间。
窗外万家灯火亮着，到处都是热闹而祥和。
爆竹声中一岁除，然而新年的开篇，迎接这个家的，却并不是欢喜。
至少宋悦是不欢喜的。
一件事终于有了答案，宋悦却因此变得更加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