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生这么大岁数了，又有老年痴呆，瞧着有退化顽童的趋势。
若是一旦知晓了真相，再受了刺激出点什么事情，那她可就后悔莫及了。
林宛瑜想的多，直接将这事儿给拒绝了。
末了又笑着说：“但我很喜欢跟您聊天，若是我逢年过节前来，您能替我指点一二，那我就感激不尽了。”
赵福生没有想到她会拒绝自己。
但听完她的话后，又莫名觉得。
这态度才对。
“你确定了？”
听到赵福生询问，林宛瑜想也不想的点头，笑着说：“您放心，我得了空就会来跟您请教。到时候您不要嫌弃我烦，把我给赶出去才好呢。”
赵福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半天才点了头：“行吧，个人有所志。”
这事儿就算是翻了篇。
……
夜风温柔，吃完饭后，赵福生还拉着林宛瑜看戏曲的碟片。
他这里存了许多老物件，外面几乎都要绝迹的唱片，在他这里都全的。
就连林宛瑜都有些惊讶。
“这是那位有名的老生唱的吗？”
她听着赵福生这里的存货，耳聪目明，光凭声音都能分辨出来。
赵福生耳朵倒是不好用了，但他看的太多遍，只凭借着视频里的小碎步，就能知道对方是谁。
“对，是他。”
他给
林宛瑜看自己攒下来的宝贝，一面从宝贝里寻摸。
在看到其中一张唱片的时候，却又微微一顿。
那一张上面什么都没写。
就连字迹都有些模糊不清。
可林宛瑜只看他的神情，就明白了。
那个……
应该是她自己的唱片。
林宛瑜只做不知，赵福生也没说话，只是沉默的将碟片放了进去。
没一会儿，就听里面咿咿呀呀的声音响起。
赵灵秀也在一旁坐着。
这是他从年幼时就会听到的戏曲，早就对里面的字字句句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就算是闭着眼，他都能将每一个动作给做对。
然而现在，听着里面的声音，看着那模糊不清的画面，赵灵秀不知怎么，突然就觉得眼眶湿润了。
林宛瑜也沉默了下来。
除了电视机里的声音，室内再次陷入安静。
林宛瑜的目光在画面上，但心思却早就飞到了遥远的过去。
她是记得这张唱片的。
当时因为唱戏跟戏曲电影的演绎方式不一样，她还跟当时的导演起过争执。
当然，最后成片的效果双方都是满意的。
只是后来因为连年的战乱，就连林宛瑜自己都没有看过几眼。
现在跨越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她突然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
好像她依旧是八十年前的林宛瑜。
而眼前人……
然后，她就看到了老态龙钟的赵福生。
她早不是了。
时间逝去不可追。
林宛瑜看着眼前的父子二人。
一个后来毁了嗓子，再不能唱戏。
而另外一个，却是学了林派，要将林宛瑜的一身本事给发扬光大。
在她去后，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在延续着属于林宛瑜的东西。
这让她的眼眶有些泛红。
林宛瑜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好一会儿才说：“我家中也有这张，只是后来搬家不见了，谁能想现在还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