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处理完水匪之后,司空离便将自己关在房中不愿见人。
司空辰在他房外叩门:“兄长……是我。”
房中传来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并没有回应。
司空辰大着胆子,想要将门打开。
就在他手掌触碰到木门之时,里面一阵携带内力的威压隔着门将他弹开。
司空离的声音像是一种隐忍很久快要爆发的怒意:“你……走!”
因为重心不稳,直接坐到地上的司空辰眼神有些黯淡。
莫非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说与司空离的噩梦有关?也不知吴涯会如何回信。
想到此处,司空辰下意识地伸手拨弄原先装着印章的小盒子。
等等!重量有些不对劲。
司空辰打开小盒,里面空空如也。莫非是那天晚上落在司空离的房间了?
等等,冷静,司空离应该不知道印章上花纹的含义。这些年,自己也并未真正传递过任何情报,写给吴涯的信大多都是关于自己修行的事……
就在司空辰站在门前,心思翻涌之时,一直为他运输药材的心腹侍女跑了过来:“公子,铁三娘有请。”
铁三娘,以其精湛的暗器制造技艺而闻名江湖。无论是冷兵器还是火药,她所制造出的暗器虽外形普通,却总能有着堪比高修的威力。不少豪门望族都排着队等待她的订单空档,司空辰能有此机会,也少不了借用吴涯的名号。
机会来之不易,司空辰赶忙从眼前的纠结中挣脱开:“好,桃夭,那马车的事情,便拜托你了。”
一个时辰后,司空辰便坐着马车,匆匆赶到铁三娘临时落脚的客栈。
此时铁三娘正在送客:“抱歉,你们的生意我不做。”
戴着银制面具的蓝衣公子不慌不乱:“铁大师,您的技艺,家师仰慕已久。若您愿意收下定金……”
那铁三娘却是冷笑一声,打断了他:“就是知道你师父是谁,我才不看你们的图纸。请回吧。”
话落,看到了已在门口的司空辰,铁三娘向他示意:“司空公子?进来吧。”
听到铁三娘的话,慕容公子身体一僵,缓缓转身,直到看到司空辰,似乎才松了口气。
转瞬间又恢复到先前那云淡风轻的文雅模样,慕容公子拍了拍身旁的红衣少年:“苦儿,我们走。”
目光流转。
午日的风温和又急躁,像极了那日床前的一吻。
说起来,这不远处便是天刀门的地界了,不知他,现在如何?
客房内。
司空辰问道:“那蓝衣公子,不知出身何方势力?让前辈您不愿做他的生意。”
这些日子,司空离从净城到水匪地界,几乎不在天刀门内,许多与江湖上各方势力来往的任务便被转移到司空辰头上。
刚从后院出来没多久的司空辰自然有些吃力,于是闲暇之余了解各方势力已成了一种类似“职业病”的习惯。
铁三娘与吴涯似乎很是熟络,知道司空辰是他的徒弟,于是毫无保留地答道:“这位蓝衣公子,在这江湖上并未出现多久,他的师父其实也很是神秘。但他师父曾经来找我定做过一批暗器,很是特别。”
“如何特别?”
铁三娘目光沉沉:“特别的不是这批暗器的款式,而是它的用途。前些日子,我云游至边境,居然在哨岗将士的尸体上,见到了这些暗器。且不是偶然。后来我特意走访,终于得到消息。这批暗器的使用者,竟是前来攻击我岚国的西蛮军队。”
“或许是无意落于他人之手呢?”
“后来我写信质问,这位蓝衣公子的师父,无比干脆地承认了这件事,还想把我介绍给西蛮的国王,做什么首席。”
“前辈在利益面前,能为国为民,实在高义!”
铁三娘喝了口茶,和司空辰道:“好了,别跟你师父那个臭道士一样,嘴里那么多文绉绉。我就是一个破打铁的,不讲究那么多。说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司空辰从怀中抽出一卷图纸给她:“我想做一副暗弩。”
铁三娘接过图纸,有些吃惊:“这是你自己画的?”
“是的。”
“不是我说,你这天赋,足够自己把它做出来。”
“但是现在我急着需要它,所以需要一些前辈的帮助。”
铁三娘有些好奇:“发生了什么吗?”
司空辰笑了笑:“我的兄长,需要有一个人帮他。”
~~
司空离缩在被子里,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身上还穿着剿匪回来穿着的沾满血污的衣服。
那日在砍下那个小头目的人头之后,司空离便知道自己失了控。
一路强撑,回到天刀门之后,终于耗费光了用来强行压制的体力,于是把自己所在了房中。
现在的他,全身都无比激烈地躁动不安,渴望着更多的鲜血。
他将自己弄伤,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像是上瘾般,想要再现砍下那人头时,自己突然被满足的宁静感。
“阿离……”
耳畔响起了慕容公子的声音。
又是幻觉么?
听着那好听的声音又呼唤了自己一次,司空离终于睁开了双眼。
蓝衣如旧,如同那日在地宫棺材中看到的一般。
“慕容,你又来救我了?”
慕容公子看着司空离的样子,知道他是发病了。但此次外出,自己并未告知师父,所以身上并没有药物。
轻轻将颤抖的司空离抱住:“是的,我又来见你了。”
摸到他手脚冰凉,慕容公子道:“阿离,你冷吗?要不要洗个热水澡?”
司空离有些虚弱地点了点头。
司空离作为少掌门,卧房的里间便有专用的浴池。
慕容公子不过一会儿,便为他准备好了沐浴所需的一切,搀扶着司空离向浴池中而去。
见慕容公子衣衫已经打湿,司空离迷迷糊糊地拉着他道:“慕容,一起洗罢。”
司空离力道极大,慕容公子被他一拉便整个人滑落在他身上。
司空离将埋在他的脖颈,上下细嗅,似乎沉醉其中:“慕容,你身上的味道很是好闻,能让我安静下来,可以再抱一下吗?”
“……好。”
“我更喜欢你在我面前不戴面具的样子。”司空离一手将他面具摘下,一手按住他的后背将他的身体与自己贴得更紧。
司空离的吻有一种不知技巧的横冲直撞,似乎急切,却又小心翼翼。
呼吸急促间,水温逐渐降低,但少年相拥的身体却越发滚烫。
“我喜欢……阿离你……一身白衣意气风发的样子。”
“可是,这身白衣已经脏了。”
慕容公子舌头一路向下:“但依旧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