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萨没有直飞杭州的航班，所以我们选择了拉萨——成都。
胖子说很久没陪云彩了，想回巴乃去看看，捧一把泥土也好，摘两朵花，拔两根草也好，带在身边，踏实。
小花和黑眼镜准备回北京，手底下的事得好好安排一下，因为事情来得快，老是说走就走。
我明天还得去见见王盟，而且，小套房也很久没回去了。
所以，我们在成都双流机场分开了。
回到杭州，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屋里的灰尘扑面而来，叹了口气，不想动，不想收拾，只想摆烂。
闷油瓶勾了勾嘴角，“卧室总得收拾，我拖地，你换被单。”
忙完这些，时间也不早了。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大脑完全放空。
他洗完澡出来，就看见我正在发呆。侧身躺过来，“在想什么？”
身体比脑子诚实太多，直接把头垫在他肩膀上，“好像想了什么，但又好像没想，我也不知道。”
“那就别想，睡吧。”他把灯关掉，一只手蒙着我的眼睛。
“小哥，你好像比以前话多了。”
“嗯……我跟这个世界，有联系了。”
这话听得，好安心啊……
一夜无梦，早上九点半我就到店里了。王盟也才刚到，无精打采的趴在电脑桌前。
“怎么？看见我回来不高兴吗？”我拍了拍他，一语双关。
“失恋了，咋高兴啊?小雨都失联几天了，八成是不要我了。”
还在装?呵。那就一起演戏呗。
“你短信也没说清楚，上次不是还好好的，要一起旅游吗？她还说穿漂亮裙子给你看呢。”
“女人心，海底针，猜不透啊。你就放我几天假吧，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呵，你小子想去哪？”
“没想好，就想走走，看看美景，换换心情。”
“那你想好了再说。”我一锤定音。
他又有气无力的趴回了电脑桌。
闷油瓶躺在太师椅上，我窝在沙发里，各自占据一方，没有交流。
这样下午也不是办法，我决定再刺他一下，“想好了吗？我准备吃饭去了啊，明天可能就不来了，去巴乃祭拜一下云彩。”
站起身便准备离开。
人一集，就容易出昏招，比如现在。
王盟急了，“哗”的一声，掀开凳子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支钢笔，追了出来，“老板，等等啊。”
跑得太急，绊倒了，笔尖对着闷油瓶，刮了一下，见血了。
呵……狐狸尾巴要露出来了？
没管闷油瓶，以他的身手，不可能躲不过，不过就是配合表演罢了。
我扶起王盟，假意看了看他有没有受伤，“跑啥啊？有狗追呢？”
“不，不是，我想放假嘛。”
“那你好好说呗，想好去哪了吗？要不去西藏?我刚从那边回来，真的很漂亮。”
“真的吗？好啊，那我就去西藏。”我都给台阶了，他立马顺着走了。
“吴邪……他戳到我了。”闷油瓶指了指钢笔。
我心领神会，扯过钢笔狠狠砸了下去，跺了两脚，“你追就追，拿钢笔干嘛？想谋杀小哥啊？”
看见被毁的钢笔，我在他脸上看见了愤怒，半秒不到，又换了表情，“我哪敢啊？刚才在转笔嘛，没注意。”
脑子转得还挺快。
“行了，别这么粗心大意，也就是小哥现在心情好，不然他分分钟捏死十个你。”
“知道啦，老板，别吓唬我了。”
“没吓唬你，说的事实。说正事儿吧，你打算啥时候出发？”
“呃，嗯，我想想吧，再联系联系小雨，到时候给你发信息吧。”
他犹豫了，看来，他的任务，应该是想拿小哥的麒麟血吧。
“那行，我先走了。”顺手捡起钢笔碎了一地的“尸体”，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箱。
捡回来也被污染了，看你们能玩儿个啥花样。
发了条短信，把王盟的情况告诉小花，让他尽快安排人手，我总觉得有点怪，为什么突然想要麒麟血了？
小花回得很快，“OK，已安排到位。”
似是不放心，过了十几分钟又回了一条，“我尽快安排底下事情，最迟后天来。”
胖子明天到。
今天，该干点儿啥呢？
我还没想好这个问题，二叔的信息也到了，“小邪，下午到你家。”
我去，二叔要去我家?吃饭的心情都没了，随便找个店扒拉了几口，“快快快，十万火急，回家收拾一下。”
没办法，家里那么脏，都没法儿坐，少不得会挨顿批。
手忙脚乱打扫完，连汗水都没来得及擦，二叔就到了。
果然，他进门就先扫了一眼四周，似笑非笑，“还行。”
走到沙发前坐下，手指在膝盖上敲了两下，目光锐利，“说说陈一扬的事儿吧。”
谈正事儿，我可就没那么慌了，“您先说说呗，他真是自己人啊？”
他笑了几声，“呵呵呵，现在还真学会反问了。”
不过几秒，他又严肃脸了，“是，他是自己人。16岁加入我们，18岁被对方选中。”
从二叔口中，我们知道了陈一扬的事。
自从知道对家的存在，他们一直在积极做准备。
抢先培养自己人，特别是混血儿，尤其是中岛混血。因为他们被对家选中的几率更高。
陈一扬就是其中一个。
他资质一般，所以只能算个中间层，接触不到核心信息。
比如，他知道他们有圣兽，也会被派出来任务，但不知道圣兽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任务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脑子还行，七零八碎的信息，他重组推测，离真相也不算太远。
既然二叔都坦白说了，我也不好太不给面子，挑挑拣拣，说了一遍。
当然，纳木那尼、玛旁雍的嘱托，黎明神的祝福，还有桑珠的话，都省去了。
他知道我隐瞒了事情，却也没有多问。该说的都说了，不想说的，问也多余。
“对家的事，你们自己把握分寸。”他起身准备离开，“我来，是想问问，有那孩子的东西带回来吗？有个衣冠冢也是好的。”
我恍惚了一瞬，跑回卧室。虽然把他的登山包留在了那里，但是那把瑞士军刀我们是带走了的。
双手递给二叔，“您一定给他找个好地方，最好是在高处，让他以后看到他的付出，值得。”
“找好后，地址您也告诉我，他也算是和我们一起战斗过的兄弟。”
拍了拍我的手，他点点头，语气沉重，“一定。”
二叔走了，我又开始坐在沙发上发呆，手里窝着一把匕首。
是的，这把我也带回来了，没交给二叔，陈一扬是为了大义，他希望我们可以达成愿望，那我就带着他那份，一起。
闷油瓶坐了过来，捋了捋我的耳发，“这些，都应该成为你心中的力量。”
“不要纠结已经发生的，看看眼前正在发生，想想以后该做的。”
“小哥，为什么是我们呢？”
“呵……”他有一瞬间怅然，“是啊，为什么是我们呢？”
有点后悔，一直以来，背负最多的都是他吧，我怎么好说这样的话。
“小哥，我……不是……你别多想……”
“没有多想，不是我们，那就没有我们了。”
这句话很拗口，但是我听懂了。
不是我们，那我和他，和胖子、小花、黑眼镜都不会遇上，那也就没有现在的“我们”了。
“嗯，听你一说，我甚至有些庆幸，幸好是我们。”
他也听明白了我的意思，揽住我，狠狠地抱了一下，最多五秒，还是感觉骨头要被挤碎了。
但是，很开心。这就是心意相通的感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