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仪风风火火冲进逐月楼,顾不得缓上一口气,便急着张望一圈,没寻到他要找之人的影子,忙顺手抓住姜弃,问:
“小弃,小老板呢?”
“在隔壁面摊。”姜弃放下抹布,乖巧道:“有什么事情吗?”
来不及多解释,李仪快步跑出大门,遥遥留下一句:
“来通知小老板参加厨神争霸赛的决赛!”
面摊寂静。
直到一阵吵嚷声响起。
“小老板!我是李仪,我来..”
“安静些。”
姜皎打开门,向李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看他立刻捂住嘴,连大气都不敢出,这才让开了身位,示意他进门说话。
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李仪虽然不解,但仍听从姜皎的吩咐,每一步都迈地蹑手蹑脚。
一踏过门槛,他忽听见一阵细弱的叫声,顺着声响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床榻之上,软被厚褥蓄成暖融融的窝房,一只黄白相间的花狗躺在正中央,它身边睡了三个花色不同狗崽。
“这...”
李仪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只狗竟能这般好的待遇,不仅睡在最舒服的地方,姜皎还点了炭火为它取暖,甚至一旁的桌子上,放慢了各类烹煮的肉食补汤,以及用来磨牙的骨头。
如此舒坦的日子,李仪都没体会过。
眼里的震惊难以遮掩,他嘴巴张张合合了半天,最后只干巴巴地问出一句:
“小...小老板,我..我要怎么称呼这位...这位夫人?”
“你在说什么?”
姜皎投给李仪一个迷惑的眼神,抱起吃饱了的小毛团,顺手又在花狗的头上轻轻一抚,轻声说:
“辛苦了,要吃点东西吗?”
把小毛团放到一旁,仔细包裹好,她从桌上挑了些炖的酥烂的肉块,用盘子盛了,送到了花狗嘴边,让它一歪头,即可大快朵颐。
李仪看傻了眼,尤其是发现花狗像被撑到了似的,有肉到了嘴边,它不急着吃,反而百无聊赖地伸起了懒腰。
勉强接受了这一幕,他走向姜皎,视线在两只花色幼崽,和她怀里漆黑的小毛团间转了一圈,到底是没忍住好奇,问:
“它的孩子,为何有一只是黑色?”
“因为这是我的。”
姜皎淡淡应了一声,不打算说太多,直接问起了正事:
“你来找我,是有厨神争霸赛的消息了?”
提起厨神争霸赛,李仪无暇再想其他,用力点了两下头,面上泛起一丝兴奋,迫不及待地道:
“下个月初三,地点在...在...”
“在哪儿?”
“皇宫。”
“什么?”姜皎皱起眉,“你是说,这次比赛要在皇宫里举办?”
“可不只是如此,听说到时候,会由皇上亲自进行品鉴呢。”
李仪拍了拍心口,毕竟没有准备的消息,担心自己话说的太大,给了姜皎错误消息,于是连忙找补了句:
“当然了,也只是听说。据齐先生讲,更大的可能是在御膳房进行比斗,由个大官儿王爷什么的进行决断,选出最后的厨神。”
“为何忽然要去皇宫?”
“不知。”李仪老老实实地摇头,再次道:“齐先生听说这件事后,也挺惊讶的。他让我交代你,说不管由谁进行评审,只要是活在皇宫里面的,全是了不得的贵人,一个喷嚏就足够弄死我们了,千万要遵守规矩谨慎行事。”
短暂的惊讶过去,姜皎神情不显,只客气一句:
“知道了,替我谢过齐先生。”
“还有一些话,是齐先生醉酒之后,提起过两句的,我也就随口一说。”
李仪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四下张望了一圈,确定周围没耳朵后,他把嗓音放到最低,细声细气地道:
“厨神争霸赛的名头,听起来响亮,可到底不过是些平民百姓之间的比斗,在上面的人眼里面,和斗蛐蛐差不多,所以千万不能得罪。所以你...”
他最后低低告诫一句,之后便立刻退了两步,装作对床上的花狗很感兴趣的样子,嘴里发出“嘬嘬嘬”的逗弄声。
花狗懒得理他,咬了一大口肉嚼的正欢。
姜皎思索了片刻,记住李仪转达的话,向他点头示意后,道:
“也多谢你了。”
“我把小老板当朋友,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更不想要你出什么事。”
李仪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同样不想再提起那座压在所有人头顶上,尊贵巍峨的宫殿。他叹了口气,准备要离开时,忽想起另一桩事,紧忙从袖子里摸出个白布包。
“齐先生做的点心,让我拿来给你尝尝。”白布包本要送到姜皎手边,但见她怀里抱着小毛团,李仪转而放上桌面,和各色荤腥补汤摆成一排,道:“原本有个食盒来着,但我着急出来,又嫌食盒拎着冻手,趁着齐先生不注意,放在一旁了。”
姜皎打开白布包,从中执起一块色泽深粉,呈现梅花盛放状的点心。
清雅不腻的甜香气悠悠落入鼻息。
无需入口,光是嗅见气味,足够品出一二分的门道。
姜皎丝毫不吝赞赏,直接夸道:
“不错。”
“其实他准备了大半天,大清早就开始忙活了,只是让我说的轻松些罢了,免得堕了威风。我临出门前,他还在院子里面转悠,就等你吃完之后心服口服呢。”
齐先生藏着掖着的秘密,被李仪毫不留情的戳穿,他对这点心也有几分好奇,伸长脖子看了一眼,问:
“我还真不知,齐先生做了什么点心?像一朵梅花似的,是用梅花作食材吗?”
“是梅饼。”
姜皎送了一块给李仪,自己也尝了一口,笑道:
“不愧是老御厨,开酥的功夫相当到家,豆沙香而不腻,应是从挑豆子开始,就下了功夫了。再有梅饼增酸添风味,果真上上成。”
“齐先生若是知晓,你这么夸他的话,他怕不是要乐坏了。”
李仪三两口吃完了点心,又瞄起了桌上的肉菜,暗暗吞下口水,他不经意道:
“对了,楚公子呢?我方才在逐月楼,好像也没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