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姜皎和楚赢要离去，齐先生终于坐不住了。
“等等！”
从嘴里吼出一句后，他又有些后悔，不过话已经说出口，齐先生只能伴着一张脸，走到了姜皎面前，再次道：
“你给我等一下。”
“齐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姜皎装出一副才发现齐先生的样子，脚步顿在原地，眸光扫过他阴云密布的眉宇，唇角悄然向上挑起一寸。
“你...”
齐先生活过了大半辈子，喜怒哀乐和荣华富贵俱体会了一遭，眼看着一只脚踏进了阎王殿，此时最在意的，就成了颜面。
想要在昔日同僚面前露个脸，长一长志气，把他们全比下去的同时，亦不愿像姜皎低头。
但到了此时，在受老友们艳羡嫉妒，和背地里面拜姜皎为师间，左右权衡了一番后，齐先生一咬牙，道：
“我...我愿意拜...拜你为师！”
一句话没几个字，他说的磕磕绊绊，然当全部讲出口，箭离了弦后，再无收回的可能，齐先生反而松下一口气。
他甚至十分无奈的想，毕竟能者为师，若论起厨艺来，姜皎称做他的师傅，还真没什么问题。
“挺好。”
姜皎咬紧下唇，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藏住了笑意。
来参加厨神争霸赛，还能顺便收了个年纪大她几轮的老徒弟，倒是个意外，姜皎想了想后，道：
“莫要忘了拜师礼，食材也好，银子也罢，我这里都可以收。另外，既然称我做师傅，以后要多多来店里面帮忙，如果没空闲的话，要定时交学费。”
她掰着手指，很是大气地说：
“学费的话，同样不管是食材，还是银子都可以。”
齐先生不情不愿的拜了师，本就憋了一肚子气，现在被姜皎一连串的要求打在身上，半天没回归神，等反应过来，当即跳了脚：
“拜师礼也就算了，我竟要去你的店帮忙，还要交学费？”
“你好歹也是御厨，总不能拜了师傅后，连点学费都交不起吧？我已经收的很少了。”
姜皎侧过头，投给齐先生一个相当惊讶的眼神。
仿质疑他身为御厨，竟没有半点身家，连点学费也交不起。
“我..你...”
齐先生嘴巴张的老大，吭哧了半天之后，实在想不出对付姜皎的法子，最后只能不忿地喷出一口气，恨声道：
“好你个小姑娘，年纪不大，心眼倒是长了一身，怪不得要让我拜师，原是想抢走我的棺材本！”
“放心，我收不了那么多。”
姜皎心情大好，为齐先生温声解释：
“而且如果你来店里面帮忙，就不收学费了，甚至你没有时间的话，也可以让李仪替代。”
然齐先生没彻底理会他的话，只见姜皎抬起眼，和楚赢笑着说：
“方老他们走了之后，店里面人手不够，我还想着要请人来着，现在一看，倒是不用多花银子了。”
敢情姜皎早想好了一切，若齐先生去逐月楼帮忙，可得到一个御厨，若换成了李仪，亦增了帮手杂役。
他们两个都不出现，则有学费进账。
不管怎么算，她半点不亏，把不管名头还是钱袋子，皆赚了个够。
齐先生想清楚后，胸口一阵阵发闷，奈何已经上了贼船，无法此时脱身，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变幻了半晌，最后心下一横，道：
“得得得！全听你的。”
“合作愉快。”
姜皎伸了个懒腰，无意间蹭过楚赢的下颌，仅一个微不可查的接触，却使得二人皆是一怔。
连忙收回手臂，她捏起拳头，指尖抵着衣袖的一角，下意识想要蹭掉不属于自己的气息，又在感受到布料后，立刻蜷紧了手指。
心脏跳得失了节奏，姜皎掩饰般地盯紧了齐先生，在他一脸纳闷的，以为现在就要掏银子拿拜师礼时，她忽然道：
“现在，跟我一起去见你的老朋友吧。”
话音一落，不等齐先生反应，她率先迈开脚步，匆匆走向了楼梯。
齐先生有些奇怪，问：
“她怎么忽然急起来了？是怕我不给拜师礼？”
楚赢指腹擦过下颌，神情颇有些意味深长。
见过了面善老者等人，直到跟随姜皎回了逐月楼，齐先生依旧在回味，老友们艳羡不已的眼神。
李仪站在一旁，迟疑了好一会儿，本不想打扰齐先生的好兴致，奈何看他一副飘飘然的姿态，生怕到时候跌的太惨，于是小声提醒一句：
“先生，拜师礼的话，你准备送小老板些什么？”
眼看齐先生整个人僵在原地，李仪尴尬地挪了挪腿，离他远了些，再次小声提议道：
“最好是银子，黄金当然更好，不过若是些珍惜食材的话，想来也不错。”
他倒是了解姜皎，把她的喜好完整告知了一通，齐先生原本畅快的笑意，被一寸寸击散，最后不得不接受现实。
拜一个小姑娘为师，已让他午夜梦回，都要被吓醒，现在还要绞尽脑汁的，想送给姜皎的拜师礼，偏偏还不能敷衍了。
知齐先生此时的心情定然不会好，李仪想了想后，安慰道：
“齐先生，其实小老板人很好的，你想想正常拜师的仪式，是需要下跪敬茶拜师的，小老板都没有要求你这么做，很客气...”
“闭嘴！”
齐先生狠狠瞪过李仪一眼，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没一句是他爱听的。
“敬茶之类的，可以省略掉。”
姜皎无意听见他们的对话，贴心道了一句：
“全算在拜师礼就好，最迟后天，送到逐月楼来。”
“放心，少了不你的。”
气哼哼地应下一句，齐先生本想要力气，偏偏胖子此时拎着水桶进门，见了他和礼仪，下意识问：
“你们怎么还不走？要留下来吃饭吗？”
被胖子不客气地询了一句，齐先生即使不想走，也拉不下脸留下，直接一甩袖子，大步迈过了门槛。
李仪想留下吃饭，又放心不下齐先生，左右张望了一番后，最后无奈地追了出去，不忘留下一句：
“小老板放心，拜师礼的事儿，我会帮你盯着的，定会给你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