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用得上这么些东西。”
谢婉没想到会见到如此大的阵仗,眼见到姜皎带来的包裹,几乎要把马车堆满,她连连摆手,无奈道:
“又是干粮,又是药的,还有这好些的衣裳,估计要够我几个月吃穿用度的了。”
“多准备一些,好有备无患。”
姜皎动作不停,直到所有的包裹被送上了马车,她蹙眉站在一旁,仔细思虑着,是否有什么被忘记。
“差点忘了这个,你贴身带好,小心些莫要伤了自己。”
从姜弃手里接住一巴掌大的布包,她递到谢婉手边,叮嘱道:
“里面,有几枚银针,可以用在吃食茶水里试毒,你一人在外行走,万万不能疏忽了。”
虽谢婉有些能耐,但孤身在外,人心又是险恶难测,多点防身之物终究不会有错。
接了姜皎送来的布包,谢婉打开一看,发觉内里竟藏了一副袖珍小刀。做工精致讨巧,乍一看如同小孩子的玩具,可刃口处冷光闪烁,她仅无意间被晃了眼睛,顿觉眸心泛寒,显然并非平常之物。
知这些物件,皆为姜皎的心意,谢婉胸膛内一片滚烫,小心翼翼地收起小刀,她扬起唇角,柔声道:
“多谢了。”
姜皎摇了摇头,红唇微抿,本有不少话要讲,然真到了嘴边,反倒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好半晌后,她暗叹一声,道:
“谢婉,保重。”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还盼着能什么时候,再吃到小老板做的吃食。”
谢婉轻笑一声,眼圈却是悄然红了个彻底,偷转过身抹了下眼角,她再次看向姜皎,哑着嗓子说:
“可惜的是,我没什么能留给你的,倒是丢人了。”
“若是路上遇见了什么好玩意儿,带回来给我吧。”
“行!”
干脆应下声,谢婉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抱住了姜皎。
向不远处的楚赢扬了扬眉,她露出一副得意的神情,暗中却悄然将一物,塞进了姜皎的手心。
紧跟着,只有她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嗓音响起。
“如果有一天,你遇见了无法解决的大麻烦,带着这个东西,去镇国将军府。”
不给姜皎反应的时间,谢婉直接退回原位,和姜弃胖子他们一一道过别过,最后来到楚赢跟前。
“照顾好她,若不然的话,我可是相当愿意,带她一起到五湖四海瞧瞧的。”
“无需谢姑娘挂心,我家的小老板,我自然会看顾。”
楚赢的余光瞥过姜皎的袖口,再次慢声道:
“不送。”
谢婉轻哼一声,似看不惯楚赢一副和姜皎相当熟稔的姿态,然唇角的弧度,扬的愈发快哉了些。
并非是一个道别要闹到纠缠不休境地的性情,她十分干脆地跨上了马车,在马儿打起响鼻的同时,谢婉弯下身,余光扫过楚赢,落到姜皎身上:
“最后一句话。”
“姜皎,珍惜眼前人。”
“莫要看不清自己的心呐!”
烟尘滚起。
在谢婉畅快的大笑声中,马车一步步离开了京城。
留在姜皎站在原地,看着马车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无踪。
同谢婉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但她性情豪爽洒脱,是个敢爱敢恨的脾气,和姜皎很是相投。
不知要何时能再见好友,她不免有些怅然。
“姐姐,珍惜眼前人是什么意思?”
姜弃牵住姜皎的袖口,不解谢婉方才留下的话。
没等她给出解释,胖子连忙抱起了姜弃,一边带他向花街走,一边调转了话题道:
“是让你姐姐,对我们这些老客户好点,多上点新菜...对了小弃,糖葫芦你吃不吃?我方才看到一个小贩在卖,山楂又大又红的,上面挂着一层亮晶晶的糖衣,咬上一口的话,酸酸甜甜的...”
哪有小朋友能抵抗住甜食的攻势,姜弃眼睛一亮,顾不得继续追问,紧着晃了两下小脑袋。
姜皎回过神,想要扫一扫被掀了满身的灰,但手腕才抬起,她感受到掌心里的硬物,连忙止住了动作。
谢婉是背着旁人,把东西交给的她。
虽不清楚缘由,可姜皎尊重她的意思,不打算在其他人面前展露出来。
楚赢走向姜皎的脚步一顿,不知是否察觉到了什么,他并未来到她身边,而是改了方向,在隔了几步远的位置前行。
暗松了一口气,她有些心虚地瞄了楚赢一眼,趁着无谁注意时,把谢婉交给她的东西送到眼下,飞快的看了一眼。
一枚木头雕刻的椭圆形物体,显露在阳光下,似某种符般,做工很是平庸,不仅看不出具体是个什么物件,甚至连边边角角,都没能磨平,颇有些粗糙简陋之感。
姜皎眯起眼,隐隐分辨出在木头的中央,刻着一个“谢”字。
这应该是出自谢婉的手笔,她想要给姜皎,留下一个保命符,让她即使有一日遭了大难,到了身边其他人,都无法护住她时,仍有一个安全的去处。
“她最为寥落时,也未曾提及回去镇国将军府,却愿意为了我...”
姜皎喃喃一句,攥紧了木符,打算替谢婉收着,等她回到京城时,再交还给她。
他们一行人回去逐月楼,恰巧碰上了在门口绕着圈子,一脸急切的李仪。
难得整个逐月楼见不到半个人影,他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吓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差点没跑去报官。
一见到姜皎,李仪眼睛一亮,连忙三步并做两步的迎上前,拍着胸脯问:
“怎都出去了?可是出了什么事?一来逐月楼谁也没找到,吓得我...”
“送了一个朋友而已。”
姜皎先迈过门槛,看李仪满头大汗的,给他递了一杯冷茶过去,问:
“你怎么来了?”
一口气喝干了茶,李仪先向着楚赢恭敬一颔首,之后他面上堆起一抹笑意,说:
“一是带了礼来恭喜你,通过了第二轮,那个少年也是,他蛮有本事的。另外,还有一件事....”
清了两下嗓子,李仪左右张望了一圈,如做贼一般,嘀嘀咕咕地道:
“说起来,下一轮的比试,你可能会遇见曲林,不过他现在的状态,有点...”
他思索了半天的措词,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姜皎等的不耐烦,亦对曲林没什么兴趣,随意询道:
“他手断了?没法参加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