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油盐酱三种调味料,所构建出来的口味,实在算不上多特殊。若放下寻常人家里,填满肚子是足够,但在厨神争霸赛的比试,根本上不得台面。
一时之间,原本闹腾的后院,陷入了一片沉寂。
在十人之中,有三人立在原地,顶着满面的愁云惨雾,绞尽脑汁的想起了办法。
要仅仅使用三种调味料,做出胜过其他人的味道,获得最后的胜利,到底要做出什么样的菜肴才行?
窃窃私语悄然响起,李仪左右张望一圈,除了在白面男子的身上,看到了几分气定神闲外,其余人皆皱起眉头,想着如果轮到了自己时,碰上的也是这样的难题,究竟要做出什么菜,才能够脱颖而出。
李仪没能琢磨出个所以然,倒是瞧见姜皎,手里捧着一杯不知从哪来的热茶,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接了楚赢递来的点心,她咬下一块,没等咽进肚子,先听到一声轻微的问询响起。
“小老板,你在这场比试的话,会做什么?”
悄悄搬了板凳到姜皎身边,李仪以手掩唇,用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声响,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第一场就这么难,我猜之后的比赛,也不会太容易,感觉我很难通过啊。”
“什么都行,那不是很多食材吗?”
姜皎投给他一道不解的目光,仿佛不大理解,为何李仪能被开卷考试困住。
她的回应既在李仪的意料之中,又让他哭笑不得。
干脆一摊手,他无奈道:
“小老板,只有三种调味料,以我的水平,根本做不出惊艳的口味。单在摆盘卖相下功夫,估计其他人也会想到这里,如此一来的话,更是难上加难。”
“想要味道惊艳,并不一定要用调味料,食材本身足够新鲜的话,强行添油加醋,岂不是适得其反了?”
姜皎眯起眼,看向乱糟糟的食材堆,经了无数次的挑选,早没剩下几样。
一条活鱼被丢在地上,鳃盖扇动,尾巴有气无力地拍打着地面,既不受欢迎,又命不久矣。
“这么新鲜的鱼,用来简单煮个鱼丸汤,有半个时辰,很是足够了。”
姜皎喝下杯中最后一口热茶,满足地喟叹一声,顶着李仪求知若渴的目光,再次说:
“用少许盐作为调味,想要色美的话,取适量菌菇鸡蛋丝小青菜放在其中,便可以送上桌。”
“鱼丸汤....”
李仪顺着她的提醒,一双眼越来越亮,最后更是忍不住一拍巴掌,赞叹道:
“真是个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
“你味觉好,应当善用这个优点。”
姜皎话音刚落,一阵香气悠悠传入鼻息,周围不少人顿时精神一振,连忙寻着香味望过去,最后所有的眼睛尽数落到了彪形大汉的身上。
同他看起来莽直高壮,好似一口气能吞下几斤肉下酒的外表不同,彪形大汉弃了荤,选择做起了一道精巧清淡的素斋。
汤底呈诱人的淡白,香菇切花刀,辅以另外几种菌类,再加上方方正正的老豆腐块及嫩笋,最后撒上一把小葱花作为点睛之笔。
感受到周围惊讶的注视,彪形大汉不由嘴角上挑,他端起大碗,送到方老等人面前,之后便昂首站在一旁。
李仪嗅着久久不散的香味,再仔细打量过大汉的素斋,心里冒出个疑问。
“他汤底的白,是如何做出来的?”
“煎蛋。”
姜皎等的有些无聊,起身捶了捶发僵的腰,也不用去看,随口道:
“先煎个荷包蛋,再加水煮一会儿,汤底自会变白。”
“这么简单的?”
没让李仪惊讶太久,彪形大汉见暂时等不到其他人做好菜肴,竟忽然望向姜皎,嘴巴向外一咧,主动开口问:
“你觉得我这道菜,做的怎么样?”
不曾想他会挑衅,方老皱了皱眉,正欲喝止前,却被身侧的紫衣老者用眼神阻住。
看出彪形大汉和姜皎之间的敌意,既不是闲聊通气,他又已经做好了菜,紫衣老者乐得看个热闹。
毕竟周围人多,姜皎决定做个善事,给他留几分颜面,于是道:
“一般。”
彪形大汉脸上的洋洋得意僵住,全没想到姜皎能嘴硬到这种程度,他一份顶好的素斋摆在眼前,还能装作看不见似的,讲出句‘一般’来。
也不仅是他,附近人落向姜皎的眼神,皆带了几分奚落。
在场的都是内行,清楚这场比试的难度,更明白彪形大汉在不到半个时辰里,做出这道菜的新意和难度。
怕不是姜皎因什么都不懂,才能胡言乱语罢了。
唯有楚赢知晓她的心意,压下唇角的弧度,他抬臂半揽住姜皎,为她轻按着发硬的肩膀,口中则柔声道:
“倒是不用,这么同他客气。”
“你的蛋煎糊了。”
既他这么说,姜皎也没再客气,道:
“但凡舀起一勺汤,都能看到藏在底下的残渣。而且即使你用了猪骨头,添在汤底里面,想要增加层次感,但这么短的时辰,勉强只够骨头煮熟的,根本熬不出什么香气。”
在彪形大汉惊愕的目光下,姜皎抖了抖袖子,想要驱散面庞浮起的热意,同时继续说:
“尝一口应就能品到,猪骨头没祛除的腥臊味了。”
“你怎知晓的?”
方老颇有些惊讶,他分明留意过姜皎,知她一直坐在角落里,除了捧着茶杯慢悠悠的喝茶外,对周围发生了什么事,压根没有半点注意。
然此时对于彪形大汉的素斋,她竟说的头头是道,仿站在他身边,一直紧盯着每一个步骤,如此才能发觉到这些细节。
方老不解,姜皎同样疑惑,反问道:
“这不是常识吗?”
“少在这胡说八道了!”
彪形大汉再听不下去,扯着嗓子打断姜皎的话,狠狠剜了她一眼,心底却有些犯嘀咕。
若说用猪骨头吊汤,会存在杂味这种事,她会知道并不算什么。
但鸡蛋煎糊了,掉了些许残渣,连他都没怎么注意,姜皎又怎么知晓的?
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