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吃着呢啊!”
李春莲再次凑上前,满面红光地张望了一圈,见这次自家的客人已经超过了面摊,顿时更为得意,连声还道着:
“同样是卖阳春面,我们家的新开张,不仅价格便宜,刚才来有客人吃了,都说比你这里的还要好呢!”
见她还敢再来,更明目张胆地抢起了生意,胖子吸了口冷气,不悦道:
“我说这位大婶,你家开没开张,同我们这儿有什么关系?少来我眼皮底下晃荡,看的要没胃口了。”
之前就见过胖子,知他和姜皎关系匪浅,李春莲翻了个白眼,也不理会他,再次堆着满脸笑招呼起了其他人。
“我们家的阳春面,只要五文钱一碗,还送猪棒骨,各个带骨髓不说,上面还都是肉!香得很呢!”
她说的唾沫横飞,就差直接拽着人,回她家面馆去了。
但之前李春莲已经吆喝过一通,吸引走了面摊的一部分客人,此时还留下的,大多是常来的熟客。
他们吃过姜皎做的阳春面,也习惯了她要的天价,对于李春莲的叫卖,以及开业大酬宾活动,全然没有意动。
嘴巴几乎要说干,李春莲却没料到,这竟然一点用处都没有,不仅没能再从姜皎这里抢到客人,甚至连个搭理她的也没有。
唯独一个胖子,还只是捂着嘴,笑的一脸贼相。
“看我做什么?”
注意到了李春莲的视线,胖子双手叉腰,中气十足地嚷嚷道:
“你是新开了照抄小老板的面馆,不是搬了个衙门到隔壁去,怎么还想连我笑都管着?”
原本荡在脸上的喜色彻底扫去,李春莲狠狠瞪了姜皎一眼,将胖子质问她的那些话,全当成了姜皎的唆使。
不甘心就这么离去,李春莲清了清嗓子,再次道:
“若你们自己买,五文钱连猪棒骨都吃不下来,更莫说还有一碗阳春面了,那可是我请大酒楼的师傅过来掌厨做的,味道好得很,保准是你们这辈子没尝过的…”
“吵死了。”
姜皎手头要忙的事儿不少,原本没想要搭理李春莲,但她叽叽歪歪半天没个尽头,实在惹人心烦的紧。
再不愿多听那些废话,她抬起眉,菜刀重重磕在案板上,她终于丢给李春莲一个正眼,问:
“还不走是吧?”
李春莲一愣,以为是姜皎怕了,担心面摊的生意被抢走,当即乐开了花。
“我走什么?”她双手叉在腰间,生怕谁看不见她似的,连连高声叫嚷道:“我又没进你们家面摊,只是在这里站着,路上不是你面摊的地盘吧?我就不离开,你能拿我怎么办?还想报官抓我不成?”
似笃定了姜皎拿她这招没办法,李春莲摆出一副泼皮相,得意地仰起脑袋,左右扫视了一圈,连眉毛都要飞上了天。
她正要继续招揽客人,将面摊里的生意全部抢走,好好让姜皎带着她的弟弟滚出花街,再也没办法和她竞争。
但就在这时,一声叹息忽然响起。
姜皎不仅没有气恼,反而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目光扫过李春莲,她低声道:
“说起来,也算你倒霉了,我们刚刚吵了架,它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
李春莲一愣,还没懂她的意思,答案已经自己冒了出来。
没有半点声息。
全身乌黑的凶犬,悄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如同一道追魂的利箭般,对准李春莲的小腿,黑狗张大了嘴,利齿闪动着凶狠的寒芒,然后狠狠一口咬去!
李春莲瞬间爆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
听的胖子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连忙搓了两下手臂,嘀咕道:
“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这杀猪,要跑过来买下水了。”
若换了平常,听了胖子这番话,李春莲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但此时她小腿的肉,还被黑狗叼在嘴里,刺痛不停传上大脑,她眼前阵阵发黑,险些没直接昏倒在地。
这边闹出的动静太大,以至于隔壁正在招呼客人的老张,都听到了动静,不过他才一出门,余光扫见黑狗的影子,顿时被吓得笑都挂不住,连忙一路小跑回屋去了。
至于李春莲如何,老张压根连第二眼也没敢去看。
黑狗凶得很,咬上宁死不撒口,李春莲想要挣扎,但腿才一动,更为汹涌的痛苦袭来,她哀嚎一声,庞大的身躯轰隆倒地。
暗红渗透过布料,胖子眼睛尖,率先瞥见这一幕后,连忙伸手挡在了姜弃的脸前,口里还连声道着:
“不怕不怕,这全是她活该,同你姐没什么干系的哈。”
姜弃眨巴了两下眼睛,虽然乖乖任由胖子遮了视线,不过他倒也没什么害怕或紧张,只奶声奶气地说:
“胖哥哥,我不怕的。”
尖叫声不停传进耳朵,估摸给李春莲的教训差不多,她即使没长记性,疼总归忘不掉的。
姜皎翻了两下毛豆,确保味道入的更均匀些,又下了一碗阳春面,之后才抽出空来,头也不抬地道了句:
“回来了。”
黑狗听见她的声音,齿下的力道稍稍一轻,但还是半晌没有松口。
过了太久流浪的日子,防备让它不能也不敢轻易退却,要是此时放开李春莲,可能会得来好一顿打的。
但姜皎黑漆漆的眼睛望着它,分明没再说什么,也没有用棍棒去驱赶它,黑狗却本能的,想要相信和听从她。
她和其他人并不一样。
黑狗缓缓松了口,垂着尾巴走到姜皎身边,许是被血腥味激出了凶性,它此时的眼神,让一旁的胖子,都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我正在做饭,不能摸你。”
姜皎手头依旧在忙,似如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对黑狗交代了句:
“你自己去后面洗洗,然后等一会儿,要吃午饭了。”
黑狗垂下耳朵,尾巴尖扫过姜皎的裙摆,然后在胖子惊讶的注视当中,真的听从她的话,慢慢走回了后院。
“哎呦,这狗倒是够灵的,我家里都有人听不懂话,它倒是明白你在说什么呢。”
胖子咂了咂嘴,余光瞥过还躺在地上打滚的李春莲,忍不住笑出了声,口里还贼兮兮地道:
“不过话说回来,这不年不节的,怎还表演上杂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