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再想要做的话,其实无需这么麻烦。”
姜皎问一旁的掌柜要了糖,再倒上一碗水,添了勺糖进去,随意摇晃了两下,最后送到姜盛茹的面前。
“这不一样?”
她问的真心诚意,面上也并无什么嘲弄之色,但一旁的阿羞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论起刺激人来,还得看姜皎的本事。
姜盛茹精心准备的一碗莲子羹,被她比喻成了糖水,还是那种不需半点水平,随意来一只鸭子,用脚蹼晃荡两下,都能做出来的水平。
娇美的面庞升起一抹狰狞,姜盛茹正要发作时,阿羞忽然举了手,强压着不停抽搐的唇角,忍笑道:
“那个..可否让我和小弃也尝一尝?”
估摸着姜盛茹八成是不会同意,姜弃和阿羞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眸底的狡黠,趁着她不注意的功夫,这二人同时伸出手,直接抢过了炖盅。
“多谢姜小姐!”
阿羞低呼一声,倒出了两小碗的莲子羹,和姜弃一人一碗,同时喝了一口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估摸这道莲子羹,并非什么好吃的味道,但当一入口,阿羞顿时有些庆幸,只倒了一小口的分量出来。
“难吃。”
她一抹嘴,没有半点避讳的意思,直接了当的下了结论。
姜弃舔了舔嘴唇,小脸上流出一抹疑惑的神情。
许是拿不准是莲子羹有问题,还是他的味觉出现了毛病,他鼓起勇气再次喝了一口,圆滚滚的包子脸顿时皱成一团。
“乖乖的,可能连黑狗也不会喜欢,还是不要给这位大哥哥吃了,他身体不好,可能会吃出毛病来的。”
分明是体贴子车靖身体的话,然落在姜盛茹的耳朵里,却成了姜弃说的这些,都是姜皎暗地里进行的教唆。
她的莲子羹,分明清雅可口的很,如此才使得姜皎嫉妒,示意姜弃和阿羞说出这种满是酸味的言语。
“姜弃,亏你还是姜家的少爷,跟在你这个姐姐身边,不仅落了姜家的名头,现在连舌头,也快要烂干净了吧?”
姜盛茹压根不在意他们的话,反认定了一切,全然为姜皎在暗中作怪。
下颌高高扬起,她投过一个傲慢十足的眼色,但当视线落到子车靖的身上时,又再次变得满怀柔情。
“莫要管他们了,你来尝尝我做的莲子羹,若是喜欢的话,我今后可以时常做给你吃。”
炖盅几乎要撞上子车靖的下颌,看的一旁的掌柜胆战心惊,生怕姜盛茹再做出点什么,碰伤了少东家脆弱的身子骨。
子车靖拒绝了几次,然不管怎么言说,姜盛茹都如同听不懂一般,他只得叹息一声,拿了空碗倒出莲子羹,慢慢凑到了唇边。
当莲子羹的味道传入鼻息,几乎同一时间,他的胸腹间涌起一阵强烈的恶心感,仿若全身的血液都随之翻涌,惹得子车靖面色更白,几乎要干呕而出。
指尖突然起颤,他咬紧了牙关,在姜盛茹希冀的目光下,强忍住不适感,浅抿了一口莲子羹。
腻腻歪歪的甜气泛起,分明是清淡的莲子羹,却带着一股奇异恼人的味道,使得腹中的恶感更甚,更是几乎要黏在口腔内部。
子车靖低咳一声,为了咽下这一口,几乎要将全身的力气都用了进去,但即使如此,还是让他面色更白,似大病过一场般。
可姜盛茹竟丝毫不懂看眼色,见子车靖用了莲子羹,她顿时高兴的不得了,连声笑道:
“这不是能吃下吗?还说你用不下什么东西,我看就是他们做的不好吃,没能让你满意罢了!”
她轻描淡写的,笃定了子车靖的病症,把困扰着他多年的疾,认做一种公子哥的娇气。
殊不知他患有怪病,有多苦痛。
子车靖面色一沉,想要反驳些什么,却因口里仍困有莲子羹甜腻的气息,又一路卡在了喉咙处,使他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更莫说是讲些什么了。
但姜盛茹却看不出他的境况,仍在喋喋不休。
“若不然,让你家的厨子,全来跟我学一学?虽然子车家业大门庭广,但我们姜家在厨艺一道上,自问谁也不输,你看你就爱吃我做的菜...”
“你是生怕他活的久吗?”
姜皎打断了她的话,看出子车靖状况不对,面色已隐隐白中泛青,她豁然站起身,道:
“鸡蛋、沸水还有酒,越烈越好,快点拿过来!”
店小二一愣,虽听清了姜皎的话,可他全没有要动弹的意思,而是站在原地,狐疑的来回打量着她,口里还跟着问:
“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我这里是酒楼,不是...哎呦!”
他一句话还未问完,忽被后脑勺传来的痛意打断,小二捂住脑袋,满脸委屈地回头看向掌柜。
“掌柜的,我...”
“废话做什么?赶紧去找!你这个蠢货!”
掌柜的急的几乎要蹦起来,更是恨记了姜盛茹和小二,这两个连半点眼色也不会看的。
再次抡圆了胳膊,他向着小二的脸面一巴掌招呼了过去。
小二被扇的在原地转了半圈,脸疼的厉害,脑袋更是懵的,但不敢违逆掌柜的意思,连忙晕乎乎的跑向了柜台。
“连一点脑子都没有,竟然能活这么大?真是废物一个!蠢货!”
掌柜指着小二,嘴里骂骂咧咧的,也不知道具体是在针对谁,只余光不停扫向姜盛茹的方向。
小二很快拿来了鸡蛋和刚烧开的沸水,又被差遣去找大夫,掌柜也将店里最烈的酒送到姜皎面前,她没有拖延,直接在碗里打上一个鸡蛋,添上一小撮糖,用筷子彻底打散,再连续过筛两次。
烈酒被温在沸水当中,姜皎一摸酒瓶,已掌握了酒此时的温度。将瓶口慢慢倾斜,她一手拿酒,一手执筷,以匀速将烈酒倒进了鸡蛋当中。
鸡蛋被缓缓冲开,撇去最上层的浮沫,留下的只有一碗泛着醉香的蛋酒。
将碗送到掌柜的手里,姜皎一抹额角薄汗,吩咐道:
“喂他喝下,一滴都不要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