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当然不可能赶散兵走。
尤其是……
这好像还是头一次。
散兵先让了步。
但是,他能不能留在这里,并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事。
南柯看向神里绫人。
神里绫人叹了声气:“特殊时期,事情闹大对谁都不好,如果国崩能保证不动手,也不是不可以。”
散兵低哼一声,双手环胸:“啊,我保证。”
茶室的其他包间还有别的反抗军成员在休息,神里绫人出去叫醒托马,五郎则忙着把室内沉重的实木屏风搬到门口,将就挡住被打穿的破洞。
散兵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万叶给南柯的绷带打结,眉头皱得死紧。
就算是万叶。
何必非要靠这么近。
明明他就在这里,只要她开个口,这点小事,他也能做。
虽然答应了不会动手,烦躁的情绪却溢了满脸,几乎实化成怨艾的黑气,源源不断地向四周散发。
五郎搬完屏风,给神里绫人留下一条通行的窄缝,回头看见散兵的表情,一身毛发从脚到头呈波浪状炸起。
来自血脉深处,八酝岛祖先留下的野性直觉告诉他,绝不能招惹这家伙。
与此同时,野性直觉还说,南柯一定会是他的保护伞。
五郎不声不响地挪到南柯另一边,盘腿坐下,双手捉住脚腕掩饰紧张。
没有和手下的士兵们在同一间房真是太好了。
五郎大将,威信尚存。
“南柯小姐,可以了。”万叶松开南柯的手,直起上身。
“谢谢。”南柯摸了摸手背的绳结,侧眸去瞟散兵。
万叶也跟着看过去。
那双盯视他们的紫眸分明在一秒之前还犀利得有如针扎,却在和他对视上的一瞬,飞速垂下,只剩纤长的浓睫安静地扑闪。
不禁让万叶产生一种奇怪的错觉。
这两人,似乎都在默默期盼他做些什么,来缓解面前的僵局。
万叶揉揉额角,感到困惑的同时,偏偏又做不到坐视不理。
“南柯小姐,”万叶认命开口,问,“请问两位是什么关系?”
南柯:“他是……”
“能问点别的吗?”散兵打断她的话。
南柯唇微微一抿,无视散兵的插嘴,接着说:“他是我的弟弟。”
“啧!”对面的少年不爽扭头。
万叶看了看双方的脸色,苦笑道:“看来情况很复杂。这样吧,反正在旅行者来这里之前,我们也无事可做,一起下盘棋怎么样?”
万叶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和两只手袋。
“这是我离开璃月时,一位博闻强记的先生赠予我的便携棋戏,”万叶展开纸张铺在桌面,纸面是黑色的线格,而打开的两只手袋里,分别装着黑白的玻璃棋子,“玩法多样,我教你们最简单的一种,对弈时,只要成功把五颗棋子连成一线……”
“我无所谓,”散兵盯着棋盘,挑起唇角,轻飘飘抬眸,“输了的人有什么惩罚?”
万叶笑道:“没有惩罚。”
“哈?”
“下棋也是一种交流的方式,如果输的那一方不甘心,再来一局就是了。”万叶看向南柯,“南柯小姐觉得如何?”
“嗯。”南柯拿起装着白子的手袋,“不过我们人多,输了的话,就下场换下一个人吧,这样比较有趣。”
“你的意思是我会输?”散兵嘲弄挑眉,拖过另一只手袋。
谁知道呢。
南柯两指拈起一枚白棋,在棋盘正中央先手落下。
但他一定不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