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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吻痕(1 / 1)


虽说拒绝了道歉,但傍晚时分,村民们还是来了。

阿望第一口饭还没咽下去,外面就开始扯起嗓子喊“大人”、“姑娘”、“巫女大人”什么的。

南柯听了一阵,一时半会儿大概消停不了了,放下筷子问:“要出去看看吗?”

“去!”阿望腾地站起来,腮帮子鼓得都要炸了,“哪有人道歉跟号丧一样!再搞事情我非把他们扬了不可!”

然而当真气势汹汹地走出去,撞见结界外整齐划一九十度鞠躬的一排村民,阿望又不由放慢步子,疑虑拉住了南柯的衣角。

“他们该不会真的是来道歉的吧???”

南柯扫视了一眼面前站着的人,包括那个短发村民在内,那天上门来找麻烦的几个确实也在其中。

只不过,有两个是被旁边的人强行按着脑袋弯下腰的。

“请起来吧,”南柯温声说,“你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今后若能保持相安无事,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了。”

“十分抱歉!”村民们大声说着,陆续抬起头来。

南柯他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其中谁最好说话,他们心里门儿清。

没看见散兵,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目光落到南柯身上,莫名齐齐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

“咳,粮食失窃的事情确实是我们误会在先,之前也多有得罪,”早些时候和南柯说过话的那个村民最先收好表情,轻咳一声道,“请大人们见谅。”

“嗯嗯,知道了,所以我们能回去接着吃饭了吗?”阿望抄起手学散兵冷冽样。

“这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另一个村民连忙双手拎起一个小酒坛,“是村里最好的酒,还望大人们笑纳!”

南柯和阿望面面相觑。

给巫女送酒?

“用来扫洒驱虫,或是疗伤祭祀,都可以的,”拎酒的村民羞愧道,“村中实在没有更贵重的东西了。”

“大人们若是不收,我们平白受惠,心中惭愧。”旁边另一个跟着说。

“我知道了,”就一个小酒坛子,看上去也没什么玄机,南柯想了想,手伸出结界,接过,“希望我们彼此的成见也能到此为止,时间不早了,各位请回吧。”

话落牵着阿望先一步转身。

饭还没凉,阿望把酒坛搁桌边揭开,闻了闻,皱眉:“南柯,你干嘛要收?这样岂不是像我们拿了他们的好处?”

“如果一个你讨厌了很久的人无缘无故对你好,你怎么想?”南柯反问。

“啊?唔……”阿望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想到什么,一脸菜色,“就像国崩突然帮我包扎伤口?”

“只要我们待在这里,他们就不得不有求于我们,与其让他们也这样疑神疑鬼,不如大大方方看作一场交易,彼此也舒坦一些。”南柯弯唇,把酒坛子重新封上,放在旁边,“不放心的话不动它就是了,我们吃饭吧。”

“话说国崩今天不出来吃吗?”阿望往回望了一眼散兵的卧室,疑惑道。

“我待会儿给他送进去吧。”南柯舌尖扫过牙齿,无奈。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反正早晚要被散兵逮住的。

出乎意料地,房间里空荡荡的。

南柯端着饭菜在门口看了半天,才鼓起勇气走进去,喊:“国崩?”

无人应答,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去了。

就这么生气吗?

南柯微抿下唇。

注意到脖子上的痕迹是洗碗的时候。

清凌凌的水波猝不及防倒映出点点红痕,南柯怔了一下,捞出碗低头,看仔细了,一簇火苗猝然窜过心口耳尖。

南柯“啪”一声捂住脖子,惊恐倒退。

阿望在旁边喂兔子,晃着刚在酒里浸过的叶片试图骗兔子吃下去,被南柯的动静惊了一下:“咋啦?又有蚊子?”

“阿望……”南柯捂着吻痕满脸通红,语无伦次,“我……你看见了?”

“啊?”阿望的目光从往下落,落在南柯指缝里藏不住的红印子,恍然,“哦,这么一大片,想看不见也难吧?”

南柯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说来也怪,我今年还没被蚊子咬过,清籁岛的蚊子怎么就对你情有独钟?”阿望一脸天真无邪,晃晃手里的草,“刚好有酒,等我试个毒给你擦擦,好得快。”

南柯胡乱应一声,掩面落荒而逃。

等一下……?

她还出去见了村民。

南柯单手捂着脖子,停下来。

村民们抬头时脸上的惊讶历历在目。

南柯咬唇,脑袋一偏,额头磕在旁边的墙上,顺着墙面慢慢滑下去。

……好想死。

百目鬼一推门就看见南柯在面壁思过。

一愣,回头问:“国崩,你家今天被下降头啦?”

南柯浑身一凛,侧头看过去。

百目鬼浑身湿透,整张脸黢黑得像是抹了煤,身上浓郁的元素力还没散去。

身后站着散兵,也是湿漉漉的,淌着水的发丝贴在眼角,眸色深沉地看着她。

“哦,是这样的,我今天在海边巡逻,又碰到了剑鬼,”百目鬼露齿一笑,解释,“唉,风元素的机关可真是难对付,中途国崩出手把它从空中踹下来了,就这样也还是给它逃掉了……完事刚好浅濑阿姨说要给小阿望带两句话,我就和国崩一起过来打扰了。”

百目鬼说话声音响亮,阿望抱着醉凶了的兔子哒哒哒跑出来,两眼亮晶晶:“师父说了什么?!”

百目鬼卖着关子和阿望一起进去了,隔着半道玄关,南柯垂着头,看着两条笔直的小腿一步步迈近。

“不跑了?”当头就是一句轻嘲。

她鹌鹑似的蹲在那儿,嘴角往下拉了拉,干巴巴地出声:“……腿麻了。”

散兵默一秒,抬脚从南柯身边跨过,南柯幽怨地摸摸脖子上的吻痕,手刚扶上墙,整个人被捞起来。

横抱的姿态,大喇喇地经过正厅里坐着的阿望和百目鬼,百目鬼还侧头看了他们一眼。

而看不见的地方,南柯的小腿正被恶劣地用力揉来捏去。

这感觉不要太酸爽,南柯脸皱成一团,忍到回房才压抑着嗓子出声:“呜,不要碰了!”

“呵,”出去找了趟架打,散兵心情也舒畅了不少,看着她满脸痛苦,视线一垂,落在细白脖颈上的红痕,眼神动了动,维持着冰冷的表情,“等百目鬼走了,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南柯和这句话一块被撂在床上。

看着散兵扭头就走的背影,她有点懵,调整了一下姿势坐起来,满脑问号。

就这么走了?

碰过散兵的手指头被沾上一点湿意,南柯举起舔了舔,是咸涩的海水味。

等散兵赶走百目鬼,敷衍完喋喋不休的阿望,再冲掉身上齁鼻的海腥气进门,南柯已经裹在被子里睡着了。

散兵:“……”

整张脸都垮了下去。

啧,好想给她取个难听的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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