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望被绑着手带进来。
丹羽递给南柯一个“你可以的”的眼神,拉着御舆长正带上门出去。
南柯目光落在面前翻白眼看天花板的小孩身上。
给阿望压力的人是走了,现在压力给到她头上了。
“阿望是吗?”屋里还有兼雄在,南柯只得绷起脸和阿望装不熟,“你好,我叫南柯,这位是宫崎兼雄大人,这位是国崩。接下来我们就要一起住在这里了,请多指教。”
“我才不要!”阿望朝她呸口水,“坏人!伪君子!把爷爷还给我!”
杀伤力不高,侮辱性极强。
国崩的表情立刻难看了起来:“小鬼,我警告你……”
“当然可以,”南柯及时伸手拽住国崩袖角,“但是有条件。”
国崩迸刀子似的眼神从阿望身上飞到了她身上。
南柯暗暗叹气。
该说不说。
现在的小孩怎么都一个德性?
阿望难以置信:“你居然和小孩子谈条件!”
“礼尚往来而已。”南柯失笑,“我只要你住在这里的期间乖巧听话,怎么,你连这都做不到吗?”
阿望后槽牙咬得咯咯响,一脸士可杀不可辱。
搭配上一头鸟窝一样的头发,满是污渍的脸,怎么看也不像个小女孩。
“给你三秒钟考虑,”南柯很大度,“一、二……”
她没数完,阿望眼泛泪花大叫:“我答应你!但是我现在就要爷爷,现在就要!”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国崩冷道。
南柯表情和善。
国崩冷面阎王。
阿望气抖冷,最后还是认命妥协:“呜呜呜呜呜……”
哭泣一贯是小孩子的利器,南柯无奈扶额,回头说:“兼雄,那我就先带阿望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她是个重情义的孩子,”兼雄把经过看在眼里,笑了笑,“如果她今天的表现能得到你的认可,明天就带她一起去送药,见见那位老人家吧。”
阿望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兼雄还有事情和国崩谈,南柯给阿望解开绳索,领她出去。
小家伙的步伐轻快到几乎要蹦起来,绕到南柯左边又绕到右边:“你要我做什么?我会的可多了,打水、洗衣服、喂鹅、抓老鼠,我都可在行了!”
南柯屏蔽她的碎碎念,进厨房。
“是要烧饭吗……”
南柯把殷勤往前冲的阿望拉回来,按在一根小板凳上:“坐在这里不许动。”
阿望茫然。
南柯去灶台找了一圈,锅里有留给她的早饭,一个馒头一碗稀饭,她端起稀饭塞进阿望手里,撂下一个“吃”字,咬着馒头提桶去打水烧水。
大概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状况,阿望显得十分手足无措。
南柯烧水到一半看过去的时候,她还规规矩矩坐在板凳上,保持着双手接过饭碗的姿势。
阿望如梦初醒似的,连忙举起碗咕噜咕噜地往嘴里灌。
南柯叹了口气。
“这里只有两个房间,国崩和兼雄住一间,我们住一间,”南柯一边往灶膛里送着柴,一边问她,“你的行李在哪?待会儿我拿过来。”
阿望又是一脸茫然。
南柯不由回想起昨晚的鹅棚。
她果断放弃了这个问题:“算了,你穿我的吧。”
南柯试了试水温,把烧好的热水腾回桶里,放在阿望跟前,然后上手扒掉了她那身破洞补丁的脏衣服。
阿望一脸宕机了的表情。
南柯粗略往下扫去一眼。
嗯,确实是个女孩。
没什么比擦干净成年累月的污垢更能让人有成就感的了。
南柯又摁着阿望给她洗了个头,看着面前焕然一新的小女孩,抹掉额头的汗珠,面露微笑。
天气偏冷,阿望抱着胸口打了个喷嚏,抬手要抹鼻涕,被南柯拉住手。
“你是个女孩,”南柯用棉布毛巾给她擦脸,“爱干净点。”
“我可以穿男孩衣服!”阿望接得飞快。
“那也不能改变你的出生和性别,既然已经是个女孩子了,就乖乖当个好女孩。”
阿望瘪嘴,很有怨气。
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阿望脸上没什么肉,一双眼睛格外大,黑黝黝的灵气十足。
南柯托腮看了她两秒钟,笑起来:“虽然我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到的了,但有首歌是这么唱的——小女孩是由什么构成的?糖和香辛料,以及一切美好的东西。不管生活在怎样的环境里,你都是这样的小女孩,知道吗?”